我洗了臉,輕聲地道:“小邱,做事不能太絕了,要留一線余地,他再怎么混蛋,也不能連累到家人,你小子可不許胡來,聽到?jīng)]有?”
邱兆官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笑著道:“知道了?!?
我走到門口,皺著眉頭道:“既然跳出來了,就別再掉進(jìn)去了,地下世界上的事情,以后不要碰了,免得以后出了麻煩,我還得違心去撈你?!?
邱兆官微微動容,輕聲地道:“好的,老大。”
我伸手撓頭,總覺得‘老大’這個稱呼有些別扭,卻也極為受用,就叼了一支煙,苦笑著走了出去。
回到包間,屋子里的眾人呼啦一下都站了起來,紛紛道:“老大回來了,賀頭,輪到你敬酒了,今兒一定要把老大放倒了……”
包廂外,邱兆官摸出手機(jī),撥了個號碼,面色平靜道:“放話出去,國畫院那邊是禁區(qū),不管本地的,還是過路的,敢在那里踩盤子鬧事的,一律打斷腿!”
為官日久,我總是和些上了年紀(jì)的老頭子打交道,極少與同齡人一起喝酒放縱,這次機(jī)會難得,自然不容錯過,自己徹底放下了領(lǐng)導(dǎo)的架子,與一眾馬屁精們打得火熱,酒桌上談笑風(fēng)生,喝得極為暢快。
快到九點(diǎn)半鐘的時候,在眾人的圍剿之下,我終于撐不住了,又喝了一杯酒后,就把杯子丟下,軟綿綿地靠在椅子上,身上一陣陣地冒虛汗,餐桌上的菜碟與酒瓶都飛了起來,在半空中飄來蕩去,耳邊傳來嘈雜的嗡嗡聲,卻聽不清眾人在說些什么。
十幾分鐘之后,自己被兩個昔日下屬架了起來,如同騰云駕霧般向外走去,來到門口的時候,我想和大家打個招呼,可未曾料到,剛剛轉(zhuǎn)過頭去,肚子里的酒氣再也壓制不住,化成一起筆直的水箭,猛然從嘴里噴了出去,前來送行的眾人驚得發(fā)出一聲喊,立時四散奔逃。
“不好意思,喝多了?!?
我抬手抹了下嘴角,無奈地嘟囔一句,就閉上了眼睛,陷入混沌狀態(tài),一直到了車上,我才稍微清醒些,轉(zhuǎn)身拉了賀焰飛的領(lǐng)口,語無倫次地道:“小賀,你不錯,知道嗎?”
賀焰飛此時也有些過量了,卻依舊笑道:“知道,都靠了葉書記的培養(yǎng)?!?
我瞇著眼睛,磕磕巴巴地道:“那當(dāng)然了,你是我的人?!?
賀焰飛立時興奮起來,雙眼放光道:“葉書記,您放心,我永遠(yuǎn)都做你的人,只要您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絕不含糊?!?
我咧著大嘴笑道:“好,大家是兄弟,你們都好好干,將來咱們?nèi)ブ心虾?,一起升官發(fā)財玩女人!”
賀焰飛這下沒敢吭聲,知道葉書記是真喝多了,就嘆了一口氣,抬頭道:“小邱,慢點(diǎn)開?!?
邱兆官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笑著發(fā)動車子,將小車調(diào)過頭,向我在玉州的住宅方向開去,剛剛拐過一個十字路口,就聽我大聲喝道:“停車!”
他嚇了一跳,趕忙把車子停在道邊,賀焰飛扶著我走了下去,蹲在電線桿子下面,吐了半晌,才又回到車上,邱兆官皺了皺眉,有些無奈地道:“賀頭,不該讓老大喝這么多的?!?
賀焰飛摸出紙巾,幫我擦了嘴角,嘆息著道:“老大太高興了,這才喝多的,他要是不肯喝,哪個敢再敬酒!”
我打了會瞌睡,忽地笑了笑,喃喃的道:“沒事兒,這么久沒見了,喝點(diǎn)酒沒什么,難得大家投緣嘛!”
賀焰飛在旁邊忙附和道:“是?。±洗?,我們平時老念叨,要是有機(jī)會,也都調(diào)到閔江去吧,還跟著您和梁市長干?!?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拍著腦門道:“不行了,今天醉得太厲害,頭很痛,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賀焰飛把目光投向窗外,輕聲地道:“小邱,要不找個地方,給老大做做按摩吧,醒了酒再送回去。”
邱兆官摸出手機(jī),微笑著道:“也好,那就去華蘭夜總會吧,那家夜店的按摩師手法還不錯,就在附近,拐個彎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