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掉下山崖
山頂上,五輛車齊齊停著看著周寒野的車一圈一圈的翻滾著,直到滾落到山地下。
“要派人下去看看死了嗎?”有人問。
戶上微瞇著眼,抽著煙,沒吱聲,那人還在等著他開口一般。
戶上重重地吸了再腳底下蔫了一下。
“車是我給撞下去的,還要我?guī)讼氯タ??”戶上看向那人,眼底透著幾分冷意?
那人渾身抖了一下。
“少......少爺,我也是想保險起見,這......”話沒說完。
“那你自己下去看吧,這么高的山崖,沒路啊,慢慢爬,明天早上來跟我匯報,人死了沒,你最好別給我惹什么腥臊,那家伙背景不是好惹的,要是讓我知道這事跟我們組織扯上關(guān)系,我第一個斃了你?!睉羯险f的很冷酷。
那人渾身抖了一下,看向這沒開發(fā)的山脈,沒有一絲照明的懸崖底下,自然也開始猶豫了。
戶上絲毫沒有猶豫地上車。
“回家。”
一聲命下,另外三輛車齊刷刷地跟著他往山底下走了,只剩那一個人站在翻滾下去的巖壁前。
夜間類似鷓鴣的聲音傳來,讓那人渾身一僵。
這山本就不吉利,所以一直沒有被開發(fā)過,沙沙的風(fēng)聲而過,帶著落葉的聲音,這人再也抵抗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在確定山底下毫無聲響后,最終還是轉(zhuǎn)身上了車,快步離去。
山底下。
血腥味蔓延,舒虞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周身四處也痛的要死。
她其實對痛覺早就沒了敏感,畢竟從小到大,她連劃過手腕的事都干過,可是還是沒有現(xiàn)在這般的痛。
好像四肢百骸都不屬于自己一般,被顛簸的快要散架了。
“小虞,小虞,舒虞!”一聲將舒虞從痛感中拉回思緒。
舒虞迷迷糊糊中睜開了雙眸,看著與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黑暗中,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額頭上留下的血,不是細(xì)流,而是很粗的一道血痕。
可是這個男人在看到她清醒后,像是松了一口氣般,不僅沒有疼意,反而一臉慶幸愉悅。
他扣著她的脖子,在她的額頭上重重地親吻了一下。
舒虞這才回神,想起數(shù)秒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她腦海里的印象還停留在半空中,周寒野牽著她的手,看向車窗外那一輪明月之景。
“周寒野!”舒虞的聲音頓時顫抖了。
她伸出手,捧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臉,掌心全是血,雖然她身體很疼,但是她四肢還可以動彈的,她看清楚了,自己在周寒野和車座之間,被保護(hù)的很好。
她之所以很痛,那是整個身體的慣性在車翻滾了那么多圈后,形成的感覺。
但抱著她的男人不是。
她都能感覺如此全身散架的痛苦,而他,像是一層包裹的鎧甲,怎么會不疼!
“噓,我沒事,別害怕?!敝芎奥曇艉芷>?,頭開始緩緩地點(diǎn)在舒虞的肩膀上。
他粗重地呼吸著。
舒虞動一下,他倒吸一口冷氣。
舒虞知道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周寒野受傷了,而現(xiàn)在,她不能動,只要動,就一定會讓他受傷的那一處更嚴(yán)重。
“手機(jī)?!笔嬗萘ⅠR意識到要報警,要聯(lián)系人。
“別動,沒信號,我看過了,這里是荒山,沒有聯(lián)絡(luò)設(shè)備?!敝芎暗卣f道。
舒虞吞咽著口水,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可是她有些冷靜不下來,她第一次愛一個男人,她怎么能看著他流血而無動于衷,她怎么可能會不心慌不害怕,這個男人或許下一秒就會死在她的懷里。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但她接受不了她所愛的人......曲歡當(dāng)初在醫(yī)院時,她整個人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對了,眼前的周寒野。
“告訴我,傷的重嗎?”她撫摸著他的臉。
她還是在強(qiáng)壓內(nèi)心的恐懼,她必須開始分析現(xiàn)狀,去想解救他們的辦法。
“沒事,后腰......斷了幾根軟肋骨,只是恐怕,暫時得讓我緩緩?!敝芎拜p描淡寫說著自己的傷勢。
而他的話無疑讓舒虞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塊。
肋骨斷了,還不嚴(yán)重,那什么才是嚴(yán)重呢?
她感覺在她脖頸間他的呼吸都開始變輕了,這讓她更加害怕。
“周寒野,求你,求你不要睡,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我還想......讓你看到更好的我,我會成為更好的舒虞,所以別睡?!笔嬗萋曇纛澏吨桓易屪约旱难蹨I留下來。
她不能在這種時候爆發(fā)自己的懦弱,好一會兒,周寒野才低矮地笑出聲來。
“這么希望我愛你啊。”他好疲憊地說道。
舒虞重重點(diǎn)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的愛更能讓我充滿勇氣地活下去,去熱愛這個世界,有你的世界。”舒虞嘶啞地說道。
安靜,無比的安靜,過分的安靜。
安靜到舒虞覺得這個世界都靜止了一般,只剩下她一個人。
在她肩頭的人沒有動靜,她心一點(diǎn)點(diǎn)的下沉。
她似乎要麻木了一般,眼眶干澀,就在她伸手試圖去撫摸他心臟時,男人的身體緩緩地支楞起來。
周寒野微瞇著雙眸,看著她,眼底是無限的柔情。
“傻丫頭?!?
這個稱呼,她聽過一次了,可這一次,她聽得無比的高興。
他還活著。
“你嚇?biāo)牢伊恕!?
舒虞哽咽道。
周寒野重重的嘆息聲夾著的隱忍的痛苦聲。
“死不了,再讓我緩緩,給我一點(diǎn)時間,讓我有力氣挪開自己的身體,讓你起來。”他說來。
舒虞快要難受瘋了,曾經(jīng)她一直朝思暮想的懷抱,可此時他們?nèi)绱丝拷谝黄饏s令她無比的無力而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舒虞沒有在說話,她需要給周寒野保持體力。
可是夜越深,他的呼吸越薄弱。
外面的密不透風(fēng)的黑,月光滲透不進(jìn)來,她只能祈禱著。
可是,她沒祈禱來救他們的人,反而外面竟然下起了雨,這讓舒虞陷入到一種絕望狀態(tài),他們的車并未安全貼落在地。
如果這雨水變大......
“野哥,醒醒?!彼械暮茌p,她怕吵醒他,可是卻又不得不吵醒他。
沒有動靜。
舒虞的心徹底的慌亂了。
“野哥?!彼穆曇舭胃?。
沒用,沒有回應(yīng)。
“周寒野?!彼?fù)氣地連名帶姓地叫。
還是沒有。
他果然在騙她,他傷的很重。
舒虞心如死灰,閉著眼,抱著他,她感受到他額頭很燙,他發(fā)燒了。
環(huán)顧四周。
她不能在這坐以待斃。
她也清楚知道自己不能推開他。
她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從狹隘的車窗里爬出去。
可是變了形的車窗,她的肩寬過不去,過不去......過不去也必須過去。
舒虞彈出了頭,往外扭動著。
她的右肩膀完全卡住了,她很清楚,沒有的選的,所以,她咬住了地上掉落的小樹枝,不再猶豫的猛地用力往外掙扎。
脫臼的聲音。
那種錐心刺骨的痛,還好她能忍受,龐大的痛苦聲硬生生地被她全數(shù)咽下。
她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即使被玻璃劃傷身體讓她毫無遲疑。
她唯一惋惜的不是自己這受了傷的身體,而是......周寒野那么那么的用盡全力保護(hù)她身體,竟然被自己如此糟蹋了,他之后知曉了,一定會生她的氣。
可惜,還沒想太多呢,當(dāng)她吃力站起身來看到周遭一切時,絕望再度覆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