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已經(jīng)被封印了,所以不怕知曉它的存在,只要不進入云神洞天,就不會被它影響。可是“長生天”不一樣,這是一尊仍舊活躍的域外天魔,而且還不斷窺伺人間,意圖向人間施加自己的影響,知道它的存在,便會在冥冥之中產(chǎn)生感應,增加被它注視的概率。所以齊玄素才會有如此一說。
秦無病沉吟了片刻:“首輔大人的確說過,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內(nèi)閣首輔,不再是前朝時的秘書職能,再加上本朝廢除了司禮監(jiān),所以內(nèi)閣已經(jīng)成為大玄朝廷的最高決策機構(gòu)。從制度上來說,皇帝并不直接執(zhí)政,而是掌握人事權(quán)。換而之,內(nèi)閣決定政策,皇帝決定內(nèi)閣的人選。
皇帝想要推行什么政策,就啟用對應的人選。
如今的內(nèi)閣首輔來頭相當不小,乃是儒門三位大祭酒之一,如果不考慮實際權(quán)勢,只從地位出發(fā),那么儒門三位大祭酒與道門三師、佛門三大士是平級的。
齊玄素已經(jīng)見過三位大祭酒之一的氣學大祭酒張?zhí)摗?
如今的內(nèi)閣首輔則是理學大祭酒程太淵。
儒門三大學派之中,理學首重禮教,自然最為講究忠君,代代出仕,居廟堂之高。不必說,理學一派是站在太平道那一邊的。
另外兩個學派就差了一點,多少有些處江湖之遠。
最后的心學大祭酒名叫王太沖,心學一派素來與全真道交好,不過畢竟是儒道有別,心學一派不會深入?yún)⑴c道門事務,總是隔著一層,不像理學一派那般功利。
齊玄素說道:“既然程大祭酒都這么說了,那我就不過多詳談了,去疾兄也不要再去探究此事,免得惹禍上身。我是迫不得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去疾兄不要學我。”
秦無病臉色凝重,緩緩點頭。
齊玄素接著說道:“剛才去疾兄說你們事后曾與北庭都護府對賬,那么北庭都護府又遭遇了什么?”
秦無病道:“根據(jù)北庭都護府所,他們遇到了十分激烈的抵抗,不過他們的敵人不是正常的金帳士兵,而是一些無法用語來形容的東西,乍一看去,似乎是人,同樣穿著金帳的衣服,可仔細再看,就很難說了,只能用似人非人來形容?!?
“這些東西也并非血肉之軀,好像是某種似虛似實的存在,一般的火器根本無法傷到它們,武夫的血氣克制效果也不明顯,可見它們并非虛假,而是某種真實的存在。好在神通道法還能奏效,不至于完全束手無策,所以北庭都護府那邊打得十分艱難,傷亡也比較慘重?!?
“后來北庭都護府發(fā)現(xiàn)了一塊石碑,足有九丈之高,可奇怪的是,如此高度,應該遠遠就能看到才對,事實上卻是一直到了石碑的跟前,才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塊石碑,石碑的頂端被雕刻成眼睛的樣子,碑身上刻著的文字,不是中原文字,不是金帳文字,不是新大陸文字,不是古時的甲骨文,也不是任何一種西洋文字?!?
“當時北庭大都護下令讓人拓印了一份,然后搗毀了這塊石碑,那些似人非人的存在才算是消失不見了。”
“戰(zhàn)事結(jié)束后,北庭都護府請了許多學識淵博的儒生道士辨認,這些文字原來是殄文,又名水書,亦稱鬼書、反書,是寫給死人看的文字。這些殄文翻譯過來的意思并不復雜,主要記載了這座城的建立時間和主人,時間是大魏思宗天禎二年開工,大魏思宗天禎三年建成,主人則是一個中原人,名叫宋政?!?
齊玄素和張月鹿對視一眼。
兩人都察覺到了這里面的極大不尋常。
齊玄素緩緩開口道:“大魏到神宗而亡,大玄取而代之,從哪里冒出個思宗?”
秦無病道:“這也是我們想不明白的地方,還有開工時間也不合常理,雖然西庭無法與金陵府、帝京相提并論,但也不可能一年之內(nèi)就能建造完成?!?
張月鹿道:“關(guān)鍵是宋政,此人不是死于玄圣之手嗎?他什么時候又建造了西庭?雖然有記載說宋政曾經(jīng)潛入金帳,假冒汗王之子,意圖謀求汗王大位,但時間上也對不上。”
齊玄素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是如何匯合一處的?”
秦無病回答道:“我們這邊就是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那種被人觀察注視的感覺突然消失不見了,然后周圍的一切開始恢復正常,逐漸有了人的痕跡。再過不久,我們便遇到了剛剛摧毀石碑的北庭都護府,他們當時很驚訝,后來說起此事,他們既是驚訝我們竟然毫發(fā)無傷,又覺得當時的我們有些虛假,好像隔著一層玻璃,直到徹底離開西庭才恢復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