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從恍惚中回神。

柳絮是柳樹的種子，這顆柳樹種子落地生根之后，吸干了整個血湖，最終也只是生長為柳樹的幼苗。

齊玄素幾乎可以肯定，這應(yīng)該就是鬼國洞天中帝柳的雛形。

是誰種下一顆種子終于長出了果實？

考慮到道門重建后不久，帝柳就已經(jīng)存在于鬼國洞天之中，所以大概率還是姚祖的手筆。

應(yīng)該是姚祖在這里完成種子的發(fā)芽之后，又將帝柳移植到了鬼國洞天之中。

由此可見，姚祖不僅把靈山洞天當(dāng)作是一個雜物房，還在這里進(jìn)行各種造物方面的研究。不得不說，姚祖不愧是道門造物工程的奠基人之一，其許多成果至今仍舊發(fā)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姚祖創(chuàng)造了帝柳，然后用帝柳封堵了鬼國洞天內(nèi)的陰陽縫隙，帝柳吸收陰氣，茁壯成長，最終孕育了小殷。

換而之，帝柳與靈山洞天也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

不過有一點讓齊玄素沒有想明白，自從他進(jìn)入靈山洞天之后，就會時不時進(jìn)入這種恍惚狀態(tài)之中，然后就會看到過去的故事，這是什么原理？

難道這是姚祖的某種后手？

不對。

姚祖沒有這么做的動機。

后來的地師們也沒有這樣做的動機。

誰會有這樣的動機？

齊玄素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天師。

齊玄素并非不知曉自己的價值，如今的他也算是道門中有一號的人物了，說一句前途無量并不過分，關(guān)鍵是齊玄素有著一定的中立色彩，最起碼沒有道門三秀那么濃重。

在這種前提下，天師的確有這樣的動機，雖然正一道和全真道結(jié)盟抗衡太平道，但并不意味著正一道和全真道好到了穿一條褲子，飯還是分鍋吃，地師能從正一道挖人，正一道也可以截胡全真道。

天師這次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不僅把「歸藏?zé)簟菇杞o了齊玄素，而且還主動出手幫齊玄素抵御巫羅。

天師不是齊玄素的白胡子老爺爺，更不是齊玄素的親爺爺，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幫助齊玄素，必然是有所謀求的。

換位思考，如果齊玄素處在天師的位置上，應(yīng)該怎么拉攏一個對地師產(chǎn)生了懷疑的年輕人？

既然這個年輕人想要知道真相，那就給他真相，不過不能一股腦地給他，那就顯得假了，太過刻意，他不免會心生疑慮。所以讓他自己去找，只是適當(dāng)給予幫助，讓他親自找出其中的真相，他自然會做出選擇。

這就是順?biāo)浦邸?

由此推論，這種「恍惚所見」的特殊神異，極大概率是天師給予的。

天師要用「歸藏?zé)簟菇o齊玄素照亮前進(jìn)的道路？

在一旁的齊教瑤看來，恍惚和沉思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就是齊玄素一直在發(fā)怔出神，于是把手伸到他的眼前，使勁晃了晃，問道：「你中邪了？這得是多大邪祟，能讓造化武夫中招，該不會是‘九陰幽冥尊吧?！?

齊玄素拍開齊教瑤的手，問道：「你知道帝柳嗎？」

「當(dāng)然知道?！过R教瑤說道，「就是種在鬼國洞天汲取陰氣的那棵大柳樹嘛?！?

齊玄素又問道：「既然你知道帝柳的存在，那你知道帝柳的精靈嗎？」

其實齊玄素并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小殷的存在十分特殊，且不同于三大陰物，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曉她的存在，更加談不上了解，不過齊教瑤再一次出乎齊玄素的意料之外，給出了一個相當(dāng)確切的答案：「知道，第一代帝柳精靈死于古仙入侵鬼國洞天，第二代帝柳精靈死因不明，如今差不多應(yīng)該是第三代了吧？」

齊玄素都要驚了，不僅僅是因為齊教瑤知曉帝柳精靈的事情，更是因為帝柳精靈竟然有三代，如此算來，小殷其實已經(jīng)是第三代了。

緊接著，齊玄素立刻聯(lián)想到了小殷的不死之身，再問道：「可我聽說只要存在于鬼國洞天的帝柳不死，因帝柳而生的精靈就會不斷地從帝柳上重生，怎么會有三代帝柳精靈的說法？」

齊教瑤嗤笑一聲：「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帝柳精靈會從帝柳上重生不假，可每次重生都會使得帝柳精靈回歸到最初的狀態(tài)，所有的記憶全部不會存在，等于從頭來過，那么她還是她嗎？你應(yīng)該知道，就算一個人的先天秉性不變，可因為后天經(jīng)歷的不同，年齡的差異，最終形成的性格、想法還是會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才要分成三代，等同是三個不同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