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川帶著喬裝打扮過的下屬,通過山匪的秘密通道,來到山下。
官兵們搜尋不到陸懷川等人,早已撤離,方圓幾里,除了連綿的大山,就只有一汪看不到頭的洪水。
下屬找來被他們藏起來的船,劃著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蠡新湖下游。
“主子,前面有官兵!”心腹壓低聲音,變臉道。
官兵太多了,烏泱烏泱的,正沿著一條條河道搜尋。
看樣子,他們?nèi)耘f一無所獲。
陸懷川當即命令下屬化整為零,等入了夜再碰面。
“主子,您遇到危險怎么辦?”
“一起走,才更危險?!标憫汛ㄒ痪湓?,就堵住了下屬的嘴。
十幾個人分散開來,陸懷川帶著兩個下屬,往漁陽郡奔去。
孫譚應(yīng)該還在漁陽。
城門墻上,貼著陸懷川的畫像,照片上的陸懷川很是英武,眉眼間透露著一股殺伐之氣。
執(zhí)筆之人畫功了得,畫得入木三分。
但——
心腹不由得看向主子,主子的臉涂黑了好幾個度,臉上還點了大的麻子,背也佝僂著,左手還拄著一根隨手撿來的木棍兒。
完全就是一副災(zāi)民的模樣。
漁陽郡城不允許難民進入,他們只能進難民營碰碰運氣。
他們運氣不錯,孫譚是個好官,他跟難民同吃同睡,下榻之所就是一處簡陋的帳篷。
難民營一日只提供兩餐,現(xiàn)在正是吃第二餐的時候。
孫譚跟難民一般,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左手捧著糙米粥,右手抓著野菜窩頭,大口吞下。
陸懷川也去領(lǐng)了飯食,端來蹲在孫譚身旁。
“孫大人?!?
陸懷川出聲,孫譚當即頓住。
他轉(zhuǎn)過頭來,聲音是熟悉的,可這張粗獷的、丑陋的臉,孫譚卻是不識得。
“你?”
陸懷川輕笑了聲:“不認識我了?”
孫譚的眼睛越睜越大,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他顫抖著手,緩緩指向陸懷川,“你是——大人?”
孫譚不敢稱呼陸懷川的官職,他及時住口,他放下粥碗跟窩頭,將陸懷川帶進自己暫居的棚子里。
交代心腹在外頭守著,孫譚悲切地喊了一聲“陸大人”。
陸懷川正色道:“孫大人,多謝?!?
當時要不是孫譚好心提醒,可能他也逃脫不掉。
“大人,下官對不起你,下官有罪。”
孫譚滿目沉痛,他對著陸懷川跪下來。
雖說并非出自他本意,彈劾陸懷川的內(nèi)容也并非他所撰寫,可那本折子,確實是他遞上去的。陸懷川被通緝,他難辭其咎。
“孫大人,你幫了我許多,你的恩情,我銘記于心?!?
陸懷川向來知恩圖報。
孫譚聽了,激動得臉都紅了:“大人,下官無能,無法幫您洗清冤屈,下官……”
哽咽兩聲,孫譚一個鐵骨錚錚地漢子,竟掉下眼淚。
“孫大人,你莫要如此。”
陸懷川嘆息一聲,將孫譚扶起。
孫譚順著力道站起身,連忙說道:“大人,要下官做什么?只要下官辦得到,下官一定竭盡所能?!?
這正是陸懷川今日找上門來的目的。
孫譚附耳過來,聽著陸懷川的吩咐,他眼睛一亮:“大人,你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