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個人的身影。
那時的高陽,雖頂著定國公之孫的名頭,卻頑劣不堪,毫無建樹,一首遠(yuǎn)看石頭大,近看大石頭,令她就此看著他的臉都反感不已。
退婚之事,她當(dāng)初甚至暗自慶幸。
可后來呢?
降臨江城糧價,碾壓崔星河,詩酒驚長安,獻(xiàn)策安天下,水泥利萬民,火藥震邊疆,曲轅犁、龍骨水車、化肥……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是經(jīng)天緯地之才?
如今,更是狂傲至斯,以弱冠之齡,竟要獨(dú)挑天下學(xué)派,論那五百年無人敢輕的圣人之道!
這是何等的魄力?何等的自信?
與之相比,她昔日所看重的那點才學(xué)、家世,顯得何等可笑與短視!
一旁。
縱然是一向不于色的宋禮,也是罕見的失態(tài),猛地站直了身子,打翻了身旁的茶盞,溫?zé)岬牟杷窳怂呐劢恰?
他的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閃爍。
“邀戰(zhàn)天下,論道圣賢……”他失神的喃喃道,聲音干澀嘶啞。
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緊勒住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
他宋禮一生鉆營,自詡眼光毒辣老到,能在微末中識得真玉,于風(fēng)起前辨明方向,卻在對待高陽一事上,看走了眼,而且走得如此離譜,錯得如此荒謬!
他親手將一條真正能翱翔九天的真龍,推出了門庭!
宋禮失魂落魄地坐回椅中,眼神空洞,“昔日退婚,沒想到,竟是我宋家此生最大的錯誤……與……再也無法觸及的榮耀!”
“這榮耀,本該是我宋家的??!”
宋禮最后一句,充斥著悔恨。
他宋禮不敢狂妄到斷定高陽此戰(zhàn)必勝,能將各方大儒懟得啞口無,但若說那些成名數(shù)十載的大儒能輕易將高陽問得張口結(jié)舌、一敗涂地?
他也絕不相信!
換而之,此次論道,無論最終結(jié)果如何,高陽及其所的“知行合一”,都必將名動天下,震驚八方!
這是潑天的聲望,是文壇一道嶄新的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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