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別說一百五十文一斗,甚至更高,只需十天半個月,那將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但不管是林老,還是其他三大糧商,他們?nèi)济鏌o表情,眼底有的只是貪婪!
百姓死活,與他們有何干系?
如此亂世,對他們而,好好抓住機(jī)會,大發(fā)國難財才是王道!
臨江城,糧價將迎來匪夷所思的暴漲!
“……”
縣衙內(nèi)。
杜江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高陽,“高御史,你真要將糧價不得低于150一斗價格出售的榜文,貼遍整個臨江城?”
杜江滿臉怒容,他覺得高陽一定是瘋了。
跟四大糧商這樣說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張貼榜文,貼遍整個臨江城。
榜文一出,再無轉(zhuǎn)圜余地!
甚至這個榜文一出,臨江縣衙將成為眾矢之的,百姓憤怒的口水都能噴死他們!
更何況,他們的目的不是降糧價嗎?
高陽為何要抬高糧價,還是一個天價!
足足過了半晌,高陽才緩緩看向杜江,“杜大人,按照本官的意思去做。”
“其他,不是你該問的?!?
高陽目光冷漠。
杜江渾身發(fā)顫,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高陽,他心里一陣刺痛,女帝一世英名,但為何派了這樣一個大不慚的人前來。
他知道糧價一百五十文一斗是什么概念嗎?
何不食肉糜!
這就是何不食肉糜!
杜江腦海中只剩下這個詞,長安城內(nèi)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人物子弟,又怎會知道普通百姓的疾苦?
這是臨江城的災(zāi)難,更是無數(shù)百姓的災(zāi)難!
但杜江還想努力努力,因此他是臨江城數(shù)十萬百姓的父母官,他要對得起頭上的這頂烏紗帽!
他一字一句的問道,“大人,您可知這樣做的后果?”
“榜文一出,不出十日半個月,臨江城必定是人間煉獄,無數(shù)百姓會活生生的餓死,甚至妻離子散,易子而食也未嘗不可能!”
杜江咬緊牙關(guān),單膝跪下,“下官自出生至今,三十六歲有余,一身傲骨,從未求過人,但今日,下官求大人收回成命,糧價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斗,除了商賈,普通百姓不可能買得起!”
高陽看著杜江,一雙眸子沒有絲毫波動。
他知道,這杜江是個一心為民的父母官,此次回京之后,他也會上奏提拔杜江。
但臨江城想要降糧價,必須按照他說的做。
縣衙隔墻有耳,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的意圖,決不能說!
他只能提點(diǎn)一下杜江,“杜大人,想要降糧價,不一定要拼命壓低糧價,須知彈簧越是強(qiáng)力鎮(zhèn)壓,反彈就越恐怖!”
“七日之后,一切都會好!”
“本公子不會拿命開玩笑?!?
說完,高陽徑直邁步離開縣衙。
吃飽喝足,他還有正事要辦。
當(dāng)今大乾,遭受暴雨侵襲的可不只有臨江城一座城,整個廣陽郡一十六城都遭受大災(zāi)。
只是臨江城的災(zāi)害最為嚴(yán)重。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注定會有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
降糧價只是其一。
當(dāng)下讓百姓能夠在大災(zāi)下活下去,甚至是賺到錢,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該怎么做呢?
高陽站在府衙內(nèi)院門口,朝外看去,陷入了思考之中。
身后,杜江憤怒到渾身顫抖。
他難以理解!
他杜江執(zhí)政十二年,見了太多手段,還從未聽過提高糧價能降糧價的手段!
這就是個自大,且什么都不懂的瘋子。
他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還沒等杜江回過神,只聽高陽的聲音響起。
“杜大人,帶本官四處看看,本官看這府衙年久失修,過幾日等糧價跌了下來,倒是可以翻修翻修?!?
杜江一聽,眸光大變。
百姓都已經(jīng)活不下去了,這高陽竟然還要大肆翻修府衙?
這跟魚肉百姓,有何區(qū)別?
但還沒等他開口,高陽便帶著綠蘿率先走出了府衙。
“上官大人,您難道真要坐視臨江城民不聊生嗎?”杜江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上官婉兒身上。
上官婉兒乃是女帝身邊的大紅人,只要上官婉兒出手,這一切還能制止!
上官婉兒注視著高陽離去的方向,她絕美的臉上出現(xiàn)糾結(jié)。
如果但凡是別人,她上官婉兒絕對會制止。
但偏偏這人是高陽,他在金鑾殿上的戲猴局,完全不按照常理開局。
高陽是紈绔嗎?
從以往來看,定國公之孫高陽不僅是個紈绔,還是一個十足的混蛋。
但他的表現(xiàn)卻絕不是一個傻子。
定國公面臨的尷尬局面,他應(yīng)當(dāng)很清楚。
上官婉兒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堅(jiān)定,“女帝陛下有令,臨江城大小一切事務(wù),全都交給高公子處置!”
“但若事態(tài)緊急,不可控制,我會出手制止!”
說完,上官婉兒便也大踏步的離開。
杜江聽完這番話,他痛心的道,“只怕到時候就晚了啊!”
“此事,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告知陛下,再讓他這么胡來,臨江城數(shù)十萬的百姓,可就完了!”
杜江眼神堅(jiān)定,朝外喊道,“取我筆墨,本官要連夜上奏,八百里加急彈劾此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