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帝之命監(jiān)督的魏德全程插不進去一句嘴,到最后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他不敢想象皇上聽到后的反應。
蕭承淵不緊不慢地喝完最后一口茶,睨了他一眼,不放心地叮囑:“天亮后記得把一千兩白銀送到右相的府上,再去鎮(zhèn)國公府傳個旨,右相兒子三天后出殯,讓他帶著成王親自前去悼唁?!?
成王有錯,去悼唁,理所應當。
但鎮(zhèn)國公一個長輩,在朝地位與右相不相上下,去悼唁晚輩算怎么一回事兒?!
這是把鎮(zhèn)國公的臉撕下來,扔在地上狠踩啊。
魏德嘴角抽搐,咬著老牙答應。
沒辦法,皇上說了,此事交給攝政王全全權(quán)處置,一切照按他的命令去辦。
快要到早朝的時辰了,蕭承淵不想再來回折騰,打算在軟榻上湊合一會兒。
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就聽見小太監(jiān)傳話:“殿下,皇上醒了,請您進去。”
蕭承淵抻了抻衣服上的褶皺,隔著窗紙,淡淡地望了眼尚未拂曉,仍舊昏暗的天空。
算算時辰,太子也快到了……
魏德已經(jīng)把談話內(nèi)容一字不落地復述了一遍。
皇帝怒目圓瞪,手指著蕭承淵,不可置信地咆哮:“你居然讓那個傻子當云鐸的妾室?!”
相比他的憤怒,蕭承淵則顯得云淡風輕。
他怔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驚訝。
“這難道不是皇兄的意思嗎?御林軍副統(tǒng)領的死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成王急功近利,沒有先派人打探清楚,冒然行動所致,皇兄曾說過,蕭家男兒做錯了事,不要像一個懦夫一般畏畏縮縮,要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收拾爛攤子,臣弟以為,若是成王在這里,他也會做出與臣弟一樣的決定?!?
說到這里,蕭承淵頓了頓,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一個側(cè)妃罷了,放在后院養(yǎng)著就是,不會影響到成王。”
“你——咳,咳咳!”
皇帝的怒火熊熊燃燒,猛烈洶涌,外邊伺候的宮人都嚇到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整個宮殿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片刻后,皇帝漸漸平復了下來。
“一個側(cè)妃罷了……”他意味不明地重復了一遍,冷哼一聲,陰沉的目光緊鎖著蕭承淵,“你是云鐸的皇叔,是他的長輩,他的錯也有你的一半,是你沒有教導好他,你為何不替他分擔,迎右相的傻女兒進門?!”
蕭承淵眉梢挑起,漫不經(jīng)心道:“臣弟還真有想過,但怕皇兄不同意?!?
皇帝還未來得及揣摩他這句話的意思,小太監(jiān)叩了叩門,打斷了他的思路。
“皇上,太子殿下來了,說有要事求見。”
太子能有什么要事?!
皇帝抄起身后的軟枕砸了過去,“讓他滾!”
音落,蕭云邕闖了進來,語速極快地稟告。
“父皇,兒臣抓到了兩名南疆刺客,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大理寺大牢,事關(guān)大晟南疆兩國,兒臣不敢私自拿主意,特來請示父皇,打擾到父皇休息,兒臣愿意領罰!”
一口氣說完,他跪在地上,低頭請罪。
掌心里全是黏膩的汗水,心蹦到了嗓子眼,腦子緊張到一片空白。
太子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和皇帝說話。
如果不是蕭承淵提前教過,進來前又練習過千百遍,他根本開不了口。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