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檸索性進了實驗室,去做藥物分析。
……
江遠安離開酒樓,片刻不敢耽誤地回府。
皇上并沒有收回之前賜他的文信侯府,只是摘下了牌匾,換成了“江府”。
街道盡頭,一輛馬車拐了彎,正朝這邊駛來。
江府占地面積很大,這條巷子只有他們這一戶人家。
隨從瞇眼一瞧,隨即快步追上江遠安,“老爺,好像是成王爺?shù)鸟R車。”
江遠安停下腳步望了一眼。
距離有些遠,他這個老花眼看不太清。
“你想辦法拖住他!”
說罷,江遠安小跑著回府,直奔后院。
那里有一處十分破舊的屋子,是江婉泠如今住的地方。
往日的風光不復存在,只剩狼狽。
府上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她脾氣不好,得罪了大半。
如今天道輪回,報應(yīng)不爽。
屋里光線昏暗,陽光全被房后的那棵大樹擋住了。
江婉泠躺在破舊的,動一下就會吱呀晃動的床板上,神情呆滯恍惚地望著窗戶。
她的臉上已經(jīng)找不到一點完好的地方,皮膚全部潰爛化膿,血肉模糊成片。
身上仿佛被千斤重的馬車壓過,疼痛從骨頭縫里滋生,宛如藤蔓般瘋狂生長,仿佛有一把火燃燒著五臟六腑。
這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江婉泠不知道自己多久滴水未進了,她只知道自己虛弱的隨時會死。
但她不甘心。
她還沒有得到蕭云霆安全到達巴州的消息。
下人送飯都是放在門外,連進來看一眼都嫌棄。
江婉泠眼珠子僵硬地轉(zhuǎn)動,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掀開被子下床。
“咚——”
她雙腿無力支撐,摔在了地上。
江婉泠嘗試著站起來,但根本使不上力。
她急促地喘息,指甲摳進了磚縫,咬著牙,緩慢地朝門口爬行。
“嘎吱”一聲,門開了。
看見眼前凄慘的景象,江遠安愣了一下,甚至還往后退了一步。
江婉泠宛如看見了救星,眼里的光死灰復燃。
“爹,爹,泠兒真的知道錯了,求您救救泠兒……”
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比地上的螻蟻還要卑賤,不如一死了之。
但真的感受到當死神臨近時,她又害怕了。
晚上睡覺她都不敢閉上眼睛,外面呼嘯的冷風灌進屋子,就像是索命的惡鬼在哭嚎。
江婉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揪著江遠安的衣服下擺,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遠安不是心腸狠的人。
現(xiàn)在匍匐在他腳下,苦苦哀求的人是他的女兒,身上流著和他一樣的血,說心里無動于衷是假話。
他嘆了一口氣,彎下腰,攙著江婉泠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父親!”
江婉泠仰頭看著他,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江遠安扶她坐在凳子上,開門見山:“我交代你一件事,要是辦好了,我會讓人送你去鄉(xiāng)下的莊子?!?
不等他音落,江婉泠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您說,泠兒答應(yīng)您!”
只要能活命,她什么都可以做!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