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果愣住,不曉得他怎么就知道身后是她。
這人撣了下煙灰,眼眸半闔,睫毛鋪在眼窩上,不皺眉,清雋的五官上也瞧不出什么別的。
抬眸朝她盯過來時淡淡開腔:“回國了?”
安果喉嚨里吞咽一聲,雙手背到身后,經(jīng)過電梯里一幕,她不曉得怎么這樣緊張。
總不敢直面他的眼神。
溫謹(jǐn)懷側(cè)身,長指掐滅煙頭,那只手也塞進(jìn)口袋,身形似懶,視線一股子漫不經(jīng)心瞧著面前女人,豐腴不少,膚色更好,一頭長發(fā)短到肩側(cè)。
即便從前對她動了幾分心思,也沒有特別注意過她的五官。
此刻細(xì)看,每多看一秒,男人的眸底,深邃處越沉。
他勾唇笑著問:“孩子生下來了?”
安果心里咯噔作響。
他落過來的視線,非常專注,并且深黑,嘴角笑容看著清潤無害。
她心鼓卻雷鳴般。
后退兩步。
這人咄咄逼人,長腿跨來一步,雙手插袋深邃盯著人看的樣子,竟有幾分邪氣模樣。
他清越的眉峰挑了挑,嗓音低沉下來:“幾個月不見也不至于陌生至此吧?總也當(dāng)過你的導(dǎo)師,見了面,一句好久不見都沒有?”
安果:“好久不見,溫醫(yī)生?!?
她嘴巴很干。
平時虎生猛猛,也自詡對各式各樣的人心底都有一番骨氣應(yīng)對。
可對面前這男人,曉兒溫潤似玉,怎就叫人害怕了?
兩人一個進(jìn),一個退,等安果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他逼到了露臺盆栽那邊的角落。
是外面視線的盲區(qū),不容易找到,也不容易看見。
她更覺不妥,隱隱又覺得危險,想走,他男人挺拔頎長地?fù)踉谒媲?,片刻后垂著脖頸,視線清然似隨意:“生下孩子的話,也就一個多月。當(dāng)媽媽的放心出來逛街?我很好奇,你的孩子呢?”
安果:“……”
氣一梗,突然呼吸不上來。
如果是尋常寒暄的詢問,安果不做他想。
可這人眼神太深,逆光而立,幾分犀利藏匿在深邃處,直像是要把她一雙瞳孔穿透。
她剛才來洗手間找薇薇,并沒有在過道和露臺看見他。
是有意跟著出來,在這里堵她的么?
安果一時心下大亂。
無人說話,男人的視線不曾移動,悠緩從容,落在她臉上。
安果腦海里滾過亂麻,一著急就會皺眉,下意識咬唇的動作她自己并不知覺。
男人瞧著,眸色不動。
大約將近一分鐘,眼前女人垂著腦袋只看見那溜尖美俏的下巴,她笑了,嗤聲挑眸:“師生三個來月,也不過萍水相逢,我倒也好奇,溫醫(yī)生對我很是上心?”
他平著修長的眼眸,淡若靜水,鎖準(zhǔn)她。
安果聲音里趕不走那顫意,卻在死撐,屏著呼吸往他靠近了一步,衣衫直觸他胸膛,抬眸時眼睛水圓閃閃,幾分艷意,輕笑了下:“忘了,溫醫(yī)生可是說過的,要借我一個爸爸的身份,那個意思,當(dāng)時我沒空理會,現(xiàn)在問問溫醫(yī)生,是想把我一個未婚媽媽收在身邊,想喜當(dāng)?shù)菍右馑迹俊?
抬起勾他襯衫紐扣的手腕,倏地被這人的大手攥?。?
力度重,他指節(jié)清冷。
眼底似有了笑意,卻溫潤含霧,霧里面深邃令人招架不住。
“你著急著岔開話題?”
安果一愣,不做聲。
他又道:“問一下你的孩子而已,普通的關(guān)懷你不回答,避開東扯西扯別的干嘛?怎么,孩子不在你身邊?”
她心里打鼓。
嘴上笑來僵硬:“溫醫(yī)生三番四次問我的孩子又是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骨肉。”
“因為對你上心啊,曾經(jīng)是想過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小東西都收了,你沒領(lǐ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