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動。
再一會兒,眼前的視野突然變暗。
陸銘單臂撐在她腰的一側(cè),俯身在她上方了,漂亮銳氣的五官逐漸往她臉上落,試探著,有些躁動。
池夕屏了下呼吸,難免臉就有點紅,眼睛黑白分明,尤其澄透,盯著他看。
陸銘耳根發(fā)熱,舔了下嘴唇抬手遮住她這雙眼睛,喉結滑動他急切地想說什么,可那些話,對別的女孩子說一萬句沒問題,面對她,這么特別的她,他有些無措。
池夕感覺到他胸膛氣息的變化,兩個人都剛泡了湯,身體溫度都高,似乎灼燒得她身體里那些不能分解的清酒,后勁都上來了。
不用顧爽爽提醒,她在社會上混這么多年,溫泉這個地方很令人遐想。
陸銘提出要來的時候,她非常冷靜地把可能性都過了一遍。
池夕緩慢地眨了下睫毛,伸手拿開他這只手,兩人對視,在暗沉的朦朧天光里,她聲音也平靜:“陸銘你要干什么?”
陸銘臉一下通紅!
漂亮的嘴唇有些哆嗦,他怎么也不敢看她:“我,小夕,我……”
池夕覺得男孩這種時候真滑稽,可是又比較可愛吧,她的態(tài)度?
如今,她還有什么態(tài)度?
不過她還是報以認真,心里年齡成熟早已超過這副身體,超過陸銘,她輕聲說:“陸銘,我不是處了。”
陸銘一愣,隨即緊皺濃眉有些生氣:“你把我看成什么?”
她笑,還想跟他說的,說她其實配不上他,哪方面都配不上,孩子可能也生不出一個。
但她又想,扯太遠了吧。
她閉上了眼睛。
陸銘喉結動著,激動又小心翼翼的同樣閉著眼睛吻下來,珍惜地輕輕落在她的眼角,臉頰,嘴邊,最后才是嘴唇。
兩人都在試探,池夕可能是醉了,模糊的感覺不到什么感覺,但是還好,不討厭,試一試,總要試一試。
吻了半分鐘,陸銘臉紅氣喘,支起緊繃的身軀,幽暗地看著她:“在這等我,我去……去拿個東西?!?
兩人都不敢看對方眼睛,他跑了。
池夕整了整浴袍,坐起身,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捂著有些熱的臉,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發(fā)怔中,聽到腳步聲。
她回頭,嘴角有點笑影,取笑道:“這么快——”
然而,很快,那張有點嫵媚有點溫柔的臉,霎時僵硬住了。
眼前站著池夕絕對想不到的人。
庭院的天濃霧中本來就暗,這人身量太高,擋住了她眼底所有的光。
她的視線本能的呆滯慌亂,從男人的米白色手工皮鞋,黑色長褲包裹的兩條筆直不動的長腿,腰間皮帶泛著冷厲光芒的金屬扣,到暗藍色的棒球夾克,敞開,露出里面的藏青色襯衫,一直看到他白皙脖頸上凸出的喉結。
寒冷的天,他穿的薄,渾身上下透出來的也只有刺骨的冷意。
池夕眨了下眼,當下反應喉嚨發(fā)干,很懵,心里像打了一聲巨雷,劈得她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沈浩宇往前走了一步。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浴袍里纖細的身子就往后退,本能地退。
一秒過去,天色又暗一層。
庭院的屋檐零星掛著復古的橘色燈盞,蒙著一圈霧面的光。
男人的眼神,就在明暗的交替里,漩沉了般,什么也看不清,如即將到來的最濃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