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實,沒辦法反駁了。
“那么多人來騙我一個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姆媽的命是命,我就那么低賤啊。兩年前不怪你,你們有錢人做有錢人的交易,你需要腎,你跟我爹買我,你頂多是違背法律良心。寂寞了想要了占有我的身體,做到這一步你真的夠了啊。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愛上你?我的心是不是可以隨便拿來玩耍的東西?我的愛情是不是你嘲笑的資本?陸熙離說的沒錯,我活的真諷刺,太諷刺,為了你我真的可以把我的心臟挖出來切成一片片給你姆媽煮湯喝,只要你說一聲,我沒什么不能去做的。我今天甚至偷偷背著你打算拿掉孩子,以后還能不能生我其實不確定,可是我不能多想,憑著一股勁我愿意豁出去,余生不能做個健全女人我也要救你的姆媽,因為你想救,愛著你做更多的犧牲我沒有怨,甚至舍不得你跟著我一起痛苦,做兩難的選擇,所以我當(dāng)一個狠心的媽媽當(dāng)一個儈子手,結(jié)果不是啊,原來有更狠心的爸爸……哈哈……”
“你要偷偷拿掉孩子?”沈墨城按著太陽穴,聲音蒼白地吼出來:“你在干什么?!”
“我在犯賤啊?!鳖櫵拗Τ隽寺?,笑容蒼白詭艷:“丈夫一直在算著我這顆腎臟,我自己也算著我這顆腎臟,全心全意別無二心地去打掉孩子,救一個也在算著我這顆腎臟的老人?!?
她扶著那根桌角站起來,指著眼前的男人,冷笑著手指慘白發(fā)抖:“老天在看,都會有報應(yīng)的!沈墨城,今天話說明白,腎臟我不會給。賤到今天我夠了!這份協(xié)議是違法的,我已經(jīng)有備份,你的姆媽她不配得到我的腎,她是生是死老天會給決斷!肚子里的孩子我會打掉,它爸爸不要它的!從此我顧爽爽和你沈墨城恩斷義絕??!”
顧爽爽用盡全身力氣,雙目空洞死灰,她手指揪著心口,輕輕地閉眼重復(fù):“我們,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
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沈墨城佇立在白如明晝的光線下,男人如同蒙上一層白霜的表情,模糊成一片。
清晰地聽見身體里血液和筋脈似乎斷裂的聲音。
十根手指,蒼白修長,垂在身側(cè),無意識的抖動著。
似乎此刻,內(nèi)心陡然疏松了,卻也,徹底坍塌了。
一個再強的男人,他會有害怕不敢去做的事,比如親口告訴她真相,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她不是一個為瓦全的女孩。
他生得高大,軀干磅礴,身形筆挺的這幅男人身軀,似乎蘊藏?zé)o比的力量。
可事實上,身體深處絕望的潮水掃蕩得他渾身無力,她的一句話四個字足夠讓他徹底倒下。
不是她不給姆媽捐腎,而是她說,孩子不要了,要恩斷義絕。
顧爽爽抬臂重重擦掉臉上的淚水,搖晃著似倒的身軀,往門口決然走去。
“站??!”男人嘶吼著伸臂一拽,擔(dān)心她現(xiàn)在極度崩潰的狀態(tài)下做出什么事。
但他的手指下一秒陡然抽.搐開來,神情一滯,五官陰翳:“你干什么?!”
顧爽爽舉著那把匕首直對自己腹部,似癲地笑聲:“非惦記著我這顆腎是嗎?要搶是嗎?我自己戳碎都不會給你!”
“我從來不想要你的腎!從來不想!”沈墨城崩潰地嘶吼出來,五官隱忍蒼白,悲傷語無倫次:“我討厭你這顆匹配的腎,恨透自己兩年前娶了你!恨我們之間沒有更好的相遇……我身體里有兩顆,我隨時能挖出來,可是不匹配!它們不匹配……不想動你,一點也不想動你,只想要你,生了廝守到老的心思……”
男人喃喃不休,痛苦地捂住發(fā)紅欲裂的一雙眼眸。
顧爽爽扯嘴,再也不信他嘴里的任何一個字眼,“讓我走,要么死在這。”
那把匕首很小,卻有最鋒利的尖刃,沈墨城攔在她身前。
顧爽爽等了三秒,刀刃對準白色的短袖往腹部一側(cè)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