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龍?zhí)鹆祟^來,忽然也果斷起來:“不,還是我?guī)н@支掩護的大隊,你帶主力突圍!”
“老馬,別和我爭了,還是我留下來吧!”熊卓然道。
“不,還是我留下來!”馬文龍更加堅定了,同時告訴他:“我留下來會好一些,畢竟這里的地形我最熟悉,便是沖不出去,我也可以帶著這些人就在這個山區(qū)里跟敵人打游擊,呵呵,人少了,敵人反而不容易找到我們的?!?
熊卓然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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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鋪是一一八旅布防的最前沿,于是也理所當(dāng)然地成了被新四軍攻擊的第一道關(guān)口。當(dāng)在凌晨時分接到那邊打過來的電話的時候,雖然早就在預(yù)料之中,張賢還是不免得有些驚訝。馬文龍的行動也太快了,昨天還有確切消息說他的主力應(yīng)該在京山的周家畈附近,今天就已經(jīng)到了白兆山,并且開始進攻十里鋪了。在十里鋪布防的是李現(xiàn)法團下的一個連,雖然那里的工事張賢親自去看過,認為十分堅固,但還是為這個連而揪起心來,于是這個電話之后,也再也無法入睡,干脆起身掌燈研究起地圖來。
遠處的槍炮聲在寂靜的夜里傳出老遠,只是在這一時刻,傳到王家店的時候,卻已經(jīng)只有微弱的聲音,就仿佛是新年的爆竹聲響。但是張賢卻知道,那邊的戰(zhàn)斗定然激烈,定然慘痛的,他推開窗戶,便看到西方的天空中忽地一片閃亮,那亮光足足持續(xù)了幾分鐘,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部隊打出的照明彈。他很想打過電話去問一問,卻也知道如果有要緊事的話,那邊的電話早就打過來了。
他還是忍不住地往李現(xiàn)法的團部里打了一個電話,詢問那邊的戰(zhàn)況如何,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李現(xiàn)法略為沙啞的聲音:“報告旅座,十里鋪打得很好,七連沒有丟失一處陣地!”
“很好!”張賢放下了心來,卻又問著:“敵人有多少的兵力?”
李現(xiàn)法道:“敵人有近兩個營的兵力,從十里鋪的西和南面夾擊過來,他們?nèi)穗m然多,但是我們的工事卻更為堅固,他們根本就沖不到碉堡的近前,我們的火力強大,而且把他們壓制在一片稻田里,呵呵,打死打傷了他們很多的人,他們沖鋒了十多次也沒有沖上來?!?
“嗯,打得好!”張賢夸獎著道:“你看看要是一個連的兵力不夠,可以再派一個連過去,不過,你也要當(dāng)心,別讓敵人迂回到你們背后,打你一個措手不及!”
“是!”李現(xiàn)法答應(yīng)了。
放下電話,張賢覺得輕松了許多,聽著外面的雞叫了頭遍,再看一看表,已經(jīng)到了凌晨的四點鐘了。他回到自己的臥室,看看弟弟張義還在熟睡之中,想要再睡一下,卻如何也睡不著,便打了一個哈欠,輕手輕腳地坐在了桌子前,打開防御圖在燈下細細地看著。
這個馬文龍也不傻,他之所以要在凌晨時分發(fā)動進攻,是害怕國軍強大的炮火,而打夜戰(zhàn)偷襲又是他的強項。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張賢就怕他打夜戰(zhàn),所以在每個工事里都配制了許多的照明彈,就算是夜戰(zhàn)的時候,也可以看清遠處的敵人所在位置。而在工事的近處,又裝有許多的探照燈,令對手摸不到近前來。
“哥,你這么早就起來了?”張義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起身來到了張賢的身后,他的眼睛忽地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張防御圖,驀然間睜得老大。
張賢并沒有注意自己弟弟臉上的變化,將這張圖折好,重新放進自己隨身的公文包中,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道:“你再睡一會吧!我還是去作戰(zhàn)室,等會給我送點吃的過去!”
張義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愿意地道:“哥,看你都把我當(dāng)成你的勤務(wù)兵了,你還是把三娃哥放出來吧,有他在我就省多了!”
張賢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答話,再一次提著自己的公文包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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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龍更是著急,眼見著自己的戰(zhàn)士一個個地倒在那兩個碉堡之前,就是沖不過去,眼見著天就亮了,如果再炸不掉這兩個碉堡,那么十里鋪就等于白來一趟,還損兵折將。
“老馬呀,這么打不行呀!”熊卓然爬到了馬文龍的身邊,躲在草叢中看著對面不遠處還在噴著火舌的的那個碉堡,這是兩個一高一矮的建筑,搭配得好象是一對孿生兄弟,互相倚重,互相守望著,那些戰(zhàn)士根本就沖不到近前。
馬文龍也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經(jīng)快到了四點鐘了,東方的天際里泛起了淺白色,初夏時節(jié),天亮得也早了起來。
“老熊,我?guī)б粋€突擊隊繞到敵人的后面去!從后面端了他的老窩!”馬文龍此時這樣果斷地道,又想了想,道:“等我那邊打起來,你這里再組織人沖一次,一定要把敵人的這丙個碉堡炸掉!”
“嗯!”熊卓然點了點頭。
時不我待,定下之后,馬文龍迅速行動起來,親自帶領(lǐng)著一支突擊隊,趁著天未亮的功夫,繞過一大片的稻田,向十里鋪的東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