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大帥和楊督師打建虜啊,四路大軍分進合擊,杜總兵和馬總兵此時說不定已經(jīng)跑到咱們前頭去了呢?”劉招孫道。
“咱們現(xiàn)在在遼東?薩爾滸大戰(zhàn)?”劉毅吃驚道。
“吾兒胡說什么呢,什么薩爾滸大戰(zhàn),杜總兵走的確實是薩爾滸一線,可放出去的哨探夜不收目前并未有任何和建虜交戰(zhàn)的情報傳回,想必此時建虜龜縮在赫圖阿拉不敢出來了吧,待我四路大軍到齊定殺他個片甲不留。吾兒先休息,為父軍務繁忙,還有要事與大帥相商?!闭f罷,劉招孫拍拍劉毅的肩膀,大步走出營帳。
這下劉毅完全清醒了,他竟然好死不死穿越回了明末,在軍校上學的時候,每次老師一說到明末,特別是一些明末的經(jīng)典戰(zhàn)役的時候,劉毅總會搖搖頭感到可惜,如果沒有李闖攻破北京,如果崇禎皇帝下令南遷,哪怕是將太子派去南京,如果左良玉,賀人龍,吳三桂這些軍閥不投敵,不逃跑,如果明末的士紳不挖空整個國家的資源,如果孔友德不降清不把自己的炮營帶給清朝促成了清兵火炮的突飛猛進,讓明軍優(yōu)勢盡喪,如果沒有閹黨東林黨這些空談誤國的人黨爭,為了反對而反對,而絲毫不顧全大局,大明怎么會滅,璀璨的漢文明怎么會遭受到破壞和閹割。我們的先民怎么會遭受到那么多苦難和不幸。明末一億多人口,在女真入主中原之后,戰(zhàn)亂瘟疫饑餓等等造成的人口損失和抗日戰(zhàn)爭齊平。這不能不說是華夏的浩劫。
曾經(jīng)南宋滅亡于草原,游牧部落征服了農(nóng)耕朝代,國人被劃分為四等,經(jīng)歷了非常混亂不幸的一百年,可明朝的建立將華夏的血性又找回來了。哪怕是土木堡之變,寧可換一個皇帝也不愿意割地求和,比清末動不動就割地賠款不知硬氣了多少倍??墒蔷瓦@樣一個燦爛的文明卻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接下來的那個時代華夏的科技經(jīng)濟發(fā)展停滯導致了積貧積弱,中英戰(zhàn)爭,甲午戰(zhàn)爭,侵華戰(zhàn)爭,就連日俄戰(zhàn)爭竟然還是在我們的土地上進行。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劉毅去過好幾次,每一次都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中華民族的近代史就是一部血淚史,直到**建立了新中國,但是幾百年的積貧積弱導致中國落后于世界的發(fā)展,雖然拼命趕超也取得了卓越的成績,但是在劉毅穿越前的2019年,中國仍然落后于西方國家,美國為首的西方亡我之心不死,用第一島鏈和亞太盟友將中國死死壓制在亞洲大陸。如果明朝不滅亡的話也許這一切都能改寫,明朝末期經(jīng)濟已經(jīng)進入了資本主義萌芽,政治上相權(quán)和皇權(quán)分立,很可能形成現(xiàn)代西方的**內(nèi)閣制度,軍事上更是大量使用火器,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西方,結(jié)果明朝被滅亡后華夏又回到了冷兵器時代,中英戰(zhàn)爭時期炮臺上的大炮竟然還是明末清初鑄造的紅夷大炮??杀蓢@啊。
劉毅心想:“現(xiàn)在老天爺把我扔到了明末,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如果我能做些什么,哪怕是多救活一條人命,也證明了自己穿越是有價值的,不虛此行,就是讓我再死一次也行啊,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正想著,劉寶打水回來了,“少爺洗洗吧,昨日落馬小的擔驚受怕了一夜,只來得及擦拭臉上的血跡,身上的還未得空擦洗,我來幫少爺擦擦”,“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劉寶你歇著去吧”,“這......”,“無妨,你去吧”,“行,少爺,我就在門外有事就喚我?!眲毨祥T簾,轉(zhuǎn)身出了帳篷。
劉毅這才從震驚中稍稍緩過神來。望著盆中水面的倒影,分明是一個十歲少年,國字臉,丹鳳眼,鼻梁較高,嘴唇偏厚,皮膚倒是挺白,甩甩頭理了理腦中的記憶,這才回想起來,今天是萬歷四十七年三月初三,現(xiàn)在的這具身體也叫劉毅,生于萬歷三十七年,今年剛十歲。父親是劉綎劉大帥義子劉招孫,劉大帥當年征**時父親因和水師提督陳璘同鄉(xiāng),陳璘出征時父親因為機靈被陳璘從家鄉(xiāng)翁源帶出,年僅十五歲便到提督坐船任掌旗兵,后被劉綎無意遇到,甚為喜歡便向陳璘討要收為義子,劉綎上任南京小教場坐營時父親便跟在身邊,認識了太平府人氏母親王氏,母親生劉毅時難產(chǎn)而死,這些年父親忙于跟大帥東征西討也未再娶,太平府家中僅有老仆一人打理。
因劉毅無母,自小便跟父親在軍營生活,跟軍中教頭學習槍法,年雖十歲,然一套戚家槍法卻也耍的有模有樣。平時軍中生活由劉招孫的親兵劉寶、劉金二人負責。因自小在軍中打熬力氣,加上武將遺傳,年紀雖小,卻身高近五尺(明代一尺接近后世,五尺約一米六),瘦是痩了一點,然身上因為經(jīng)常練武的緣故卻也是腱子肉。此次發(fā)兵遼東攻打建奴,劉毅也隨軍前來。
劉招孫認為此戰(zhàn)明軍兵多將廣,四路大軍分進合擊,調(diào)全國精銳,猛將名將如云,哪有不勝之理。有心讓兒子鍛煉鍛煉,雖不用上陣搏殺,卻也可在后方觀戰(zhàn),學習一二,將來成年之后入營也好繼承衣缽。
想到此,劉毅心里不由一驚,“我竟然穿越了,后世的陸軍學院優(yōu)秀畢業(yè)生劉毅與眼前劉招孫十歲的兒子的靈魂融于一體,不好,今天是三月初三,萬歷末年的薩爾滸之戰(zhàn)已經(jīng)爆發(fā),此時恐怕杜松和馬林的部隊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陸軍學院里可是把薩爾滸之戰(zhàn)列為經(jīng)典的以少勝多的范例,劉毅怎么會不熟悉。
他擰干面巾擦了一把,心道“明天就是三月初四,后金軍應該已經(jīng)在阿布達里岡設下了伏兵,現(xiàn)在是下午了,部隊停在寬奠修整,不行,我要立即告知父親此事,不能剛來到大明又得死一次?!毕肓T,劉毅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上劉寶剛才拿過來的干凈衣裳,因劉毅年紀尚小,在軍中并無職務,也非軍士,只是一介布衣,所以只穿了一身短打,腳踏布靴,急匆匆掀開門簾,憑著腦中的記憶,直奔中軍大帳而去,劉寶在后面喊道:“少爺!少爺!你去哪兒???你慢點!”,劉寶扶著系帶斷裂的氈帽,一路小跑,追趕劉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