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現(xiàn)在都能夢到兒時官兵抄家時候的樣子,刑場上李家女眷跪著觀刑。
她看到爹爹的頭滾在了劊子手的腳邊,娘在流放的路上被幾個官差……
她美麗溫良的娘活生生死在了她的面前,身上不著寸縷。
她的大哥讀書很好,十七歲已經(jīng)中了秀才,寫的一筆好字兒,準(zhǔn)備再有半年就要進(jìn)京趕考,因為用刑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死前咬破中指在刑場上用自己的血一連寫下冤!冤!冤!
三個血字兒!再沒有之前俊秀的筆鋒,只剩下了錯亂。
她的弟弟被斬首的時候才五歲。
那些活著的大姐,二姐都死在了邊地……
李若曦眼底漸漸泛起了赤紅抬起頭定定看著蕭胤:“多謝王爺提醒,縱然前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若曦也要試一試!”
顧九齡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平安與復(fù)仇,她也無法替這個可憐的女子抉擇。
生而為人,便是一場苦難修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
蕭胤緩緩道:“保重!”
他轉(zhuǎn)身看向了顧九齡:“九齡,我們回去吧。”
顧九齡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蕭胤走了出去,外面的星辰疏朗,寒意涌動,顧九齡不禁打了個哆嗦。
蕭胤停下腳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披在了顧九齡的肩頭。
“我不冷,也穿著披風(fēng)呢!”顧九齡忙道,卻被蕭胤緊緊用披風(fēng)兜住低聲道:“乖一些,多加一層?!?
顧九齡抬眸看向了蕭胤,蕭胤此時的臉色有些整肅。
“王爺……”
顧九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知道七殺谷是蕭胤心頭的一塊兒心病,像是噩夢一樣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這一次段家垮臺,蕭胤想要讓七殺谷的案子浮出水面,不管如何也要有一個交代。
私底下查和公開了查,之間還是有些區(qū)別的。
“沒事,”蕭胤揉了揉顧九齡松軟的發(fā)髻,“我沒事?!?
他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牽著顧九齡的手朝前走去。
許久他清冷如霜的聲音緩緩傳來。
“那個位置,本王也想爭一爭!”
顧九齡腳下的步子頓時停在了那里。
顧九齡看向面前站著的高大的男人。
這句話從別人的嘴里說出來,可能野心勃勃,可是從蕭胤的嘴里說出來,居然讓顧九齡一陣陣的心疼。
她死死抓著蕭胤的手:“別勉強(qiáng)自己?!?
蕭胤嘆了口氣,苦笑了出來:“是啊,這世上如果能不勉強(qiáng)自己做事,順著自己的心意來,那是最好不過的。”
“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這邊屋子里只剩下了顧康和李若曦。
李若曦突然給顧康跪了下來,抬起頭定定看著顧康:“顧大人,之前是我的錯,任打任罰,全憑顧大人處置,只求大人能幫我伸張冤屈,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顧康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俯身掐住了若曦的臉頰冷笑道:“是嗎?做什么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