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惠娘走后，青冥再度從暗處走出，若有所思的走出了巷子，瞧著惠娘離去的方向。

“您信他？”身后，有暗影出現(xiàn)，低聲開口。

青冥冷著臉，“你以為我會完全信他嗎？長老說了，中原人狡詐，尤其是這大周的人，咱們大燕為什么會亡國，便是因?yàn)榇笾艿慕圃p與冷血?！?

“她……不算是大周的人吧？”暗影有些猶豫。

青冥頓了頓，“幫著大周的人，心在大周，那就算是大周的人。不過，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我只是覺得，她在故意隱瞞著什么？”

“您是說……”

青冥總覺得，惠娘在努力的撇清那位綰夫人，與小公主指尖的關(guān)系。

“我覺得，她可能真的是少主?！鼻嘹こ林?，“但是我摸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是想保護(hù)少主，還是另有所圖？”

暗影愣了愣，“經(jīng)查證，她的確是少主的乳母?。　?

“改名換姓，寄居在攝政王府?！鼻嘹u頭，“如果真的是恨薄歸，肯定是要?dú)⒘怂?，但是這么久沒動靜，還一直守著那位綰夫人，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暗影低聲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就是因?yàn)槟俏痪U夫人，可能就是她要守住的人，才會如此隱忍，哪怕薄歸站在跟前，也拔不出刀子，怕牽連想護(hù)著的人。”

“所以，綰夫人就是少主，少主就是綰夫人?！鼻嘹げ惶靼?，“為什么，還是有點(diǎn)區(qū)別呢？”

暗影不解，“什么區(qū)別？”

“好像一點(diǎn)都沒有亡國之恨?！鼻嘹せ仡^看他，“你不覺得嗎？”

這點(diǎn)……

“身為燕國的亡國公主，先帝的掌上明珠，曾高高在上，榮耀萬千。亡國之恨，足以讓少主瘋狂，不至于現(xiàn)在這般……”青冥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淡然處之?！?

暗影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你覺得有問題，那去試試吧？”

試探試探，投石問路，總歸沒問題吧？

“我會去的?！鼻嘹で屏怂谎?，“但是林召南的事情，不能停，如果真的是少主，那這林召南敢打少主的主意，咱便容不得他?！?

暗影點(diǎn)頭，“放心?！?

敢動少主，他就死定了。

掘地三尺，絕不放過。

“但愿，真的找到了?！鼻嘹まD(zhuǎn)身，消失在黑暗中。

惠娘回了福德樓，瞧著伏在桌案上打瞌睡的燕綰，當(dāng)下取了毯子，小心翼翼的覆在燕綰身上，兀自坐在一旁。

小公主長睫垂著，像極了小時候，根根分明，如小扇子一般。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那么好看，那么乖。”惠娘紅了眼眶。

早知道會有今日的結(jié)果，當(dāng)年就該攔著點(diǎn)，哪怕彼時以身殉國，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失去記憶許是重生的開始，可來日若是想起來，又該是怎樣的撕心裂肺呢？

雖然先帝不是薄歸殺的，可畢竟是兩國之爭，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落在兩個年輕人的肩頭。

亡國的公主，大周少將軍。

“作為大燕的子民，我盼著你想起來，能為先帝復(fù)仇，為燕國復(fù)仇。可作為乳母，我只愿一手帶大的小公主，平安順?biāo)?，喜樂長安?！被菽飮@口氣，徐徐走出了房間。

所有當(dāng)母親的，多半都是這般思想吧？

當(dāng)娘的，總盼著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什么……便都隨風(fēng)去罷！

聽得腳步聲，枝月徐徐睜開眼，只瞧見了惠娘黯然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