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shí),一句“少不更事”便可將事情遮掩過去;上了年紀(jì),一句“口不擇”便是最好的解釋;到了年邁,一句“老糊涂”則全了一生過錯(cuò)。
薄歸勾唇冷笑,“尤尚書一句口不擇,便想將事情輕飄飄的揭過?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攝政王?”尤桑中喉間滾動(dòng),額角已有薄汗?jié)B出,“豎子不知天高地厚,是以……”
“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不知?”薄歸懶得聽他廢話,耳畔滿是哀嚎與哭泣聲,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diǎn)。
他原不想讓豆豆見到這些畫面,畢竟自己雙手染血,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可事實(shí)證明,他想安生,未必能真的安生。
當(dāng)著豆豆的面,這幫人一口一個(gè)寡婦帶子……
豆豆的脾氣隨了燕綰,不到一定程度是不會(huì)耍性子的,可此番亦是忍不住,薄歸豈能輕饒了這幫東西。
仗勢欺人?
呵,瞎了他們的狗眼!
“你這孫子有錯(cuò),但子不教父之過,得先追你的兒子之過,其后是你的過錯(cuò),畢竟這代代相傳之教,總歸要追根溯源?!北w居高臨下,冷然低呵,“那就先從尤尚書開始罷!”
豆豆默默的撫上云來的手,將他的手挪開,“小哥哥,窩可以的。”
“公子別怕,主上是為了您?!痹苼斫忉?,生怕豆豆誤會(huì)。
在外人眼里,主上是個(gè)沒有感情的怪物,冷血而殘暴,視人命為草芥,全無半點(diǎn)憐憫之心。
“豆豆不怕?!毙〖一锕V弊?,“他們欺負(fù)豆豆的時(shí)候,也沒打算放過豆豆。”
云來連連點(diǎn)頭,“是這個(gè)道理,所以主上既已動(dòng)手,必得一次性肅清,免得留了后患,到時(shí)候危及公子您!”
“嗯。”豆豆朝著李錫走過去。
李錫這會(huì)手腳冰涼,木愣愣的瞧著眼前的場景,陡然覺得掌心一暖,竟是一雙肉乎乎的小手,緊握住了他的手。
“皇帝哥哥?!毙〖一镅郯桶偷某蛑?。
李錫當(dāng)下握緊豆豆的手,“別怕,皇帝哥哥保護(hù)你。”
“嗯!”豆豆小臉微白,低低的應(yīng)聲,與他立在一處。
尤桑中連連磕頭,“攝政王恕罪,下官著實(shí)不是這個(gè)意思,下官只是、只是因?yàn)樾」映鍪謧耍圆艜?huì)、才會(huì)……”
“皇上,是這樣嗎?”薄歸問。
李錫哆嗦了一下,“七叔,是他們傷人在先,豆豆只是站出來作證,說了實(shí)話而已,結(jié)果他們、他們就……”
“好了!”不待他說完,薄歸示意他不必再說,“都聽到了?帝王之,總不會(huì)有假吧?”
尤桑中瑟瑟發(fā)抖,“下官……”
“還是說,尤尚書如今因著齊王的關(guān)系,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薄歸陰測測的開口,“尤尚書怕是忘了,這天下如今是誰當(dāng)家?!?
聽得這話,尤桑中趕緊沖著李錫磕頭,“臣該死,請皇上恕罪!”
李錫不敢說,抬頭瞧著薄歸。
之前,這事他擺擺平也就算了,可現(xiàn)在,這事不歸他管了,即便他是帝王,也是無可奈何。如同此前,做不了尤桑中的主,此刻做不了薄歸的主。
這天底下,怕是沒有像他這般窩囊的皇帝了……
“朕……朕提醒過你,是尤愛卿自己一意孤行?!崩铄a嘆口氣,“現(xiàn)如今這樣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與人無尤。此事是攝政王府之事,豆豆為攝政王之子,理該交由攝政王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