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是沈瀚夾雜在戰(zhàn)報之中告訴他的。
他想,她跟在沈瀚手下習慣了,在他手下也是最安全的。
所以他便安心了。
再后來,沈瀚帶著大軍回來,卻不見佳人身影。
他問過沈瀚。
沈瀚說:“輕音未曾來京都,她在中途便離開大隊,不知去向了。”
至于去了哪兒,也不知道。
或許是高山雪原,或許是江南水鄉(xiāng)。
終歸應當是她想去看的地方。
玉子夜當時還為此沉寂了一整天。
他派了很多人暗地里尋找,但一直沒能找到蛛絲馬跡。
他以為,她就這么拋下他了。
也許終其一生,他們都不會再相見。
因為她總是如此瀟灑。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地址,這個在京都外沒多遠的地址,便是輕音現(xiàn)在待的地方嗎?
玉子夜心潮澎湃,幾個月的沉穩(wěn)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他面帶喜色,馬上便欲轉(zhuǎn)身去尋。
“等等!”太后叫住他。
玉子夜轉(zhuǎn)頭,勉強穩(wěn)住自己:“母后,您還有什么事兒嗎?”
“阿夜。”太后沉吟著,最后還是告訴他:“那日輕音離開,在京都外遭到先皇的人追擊,是薛家派的人及時趕到,將人救了?!?
玉子夜點頭:“母后,朕對薛家很感激。”
太后搖頭:“哀家說的不是這個。”
“當日,薛家主讓人傳話給輕音姑娘,與她約定,三年內(nèi),不得入京都?!?
玉子夜愣住,“為什么……”
話還沒說完,玉子夜沉默了。
哪有為什么。
因為他不夠資格保護大家唄。
怕輕音影響他,怕他因為輕音失了眾心,意氣用事唄。
太后見他瞬間頹然的臉色,心有不忍。
又走過去說:“阿夜,母后性子冷清,這輩子沒有將幾個人放在心上過,家族大義,親戚長輩,這些在我眼中都不重要,唯有你,是我的兒子,是我最親的人?!?
“薛家做出這件事兒,我不管你是感激還是心存怨恨,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很感激他們?!?
玉子夜看過去。
太后淡笑著:“你想娶誰,我不干涉,但你若是娶了,作為一個男人,保護自己的妻兒是最基本的,你要輕音,便要有足夠保護她,不讓她哭不讓她傷心的責任。”
“你是帝王,我這些淺薄想法,只是出于一個女子對丈夫的要求,許是不適你,但阿夜,你念了這么多年的人,總不想最后因為朝堂,因為后宮而走向仇恨吧?”
“所以,你去找她,要記住,問問你自己,你現(xiàn)在有能力保護她嗎?有勇氣和把握扛得住朝臣的壓力,空置六宮不納妃嗎?”
沒有。
朝臣里面,不僅有心懷野心之人,還有保皇派的老頑固,玉朝宗氏宗親。
他現(xiàn)在繼位不久,薛家再幫忙,他也得自己火力全開,才能應對。
如今每日和朝臣拉鋸,已經(jīng)很是吃力。
若想要不受擺布,不受朝臣權衡娶輕音為后,難保不會被朝臣以納妃為條件要挾權衡。
那么,沒有能力給她獨一無二的位置,沒有辦法保證她日后不會以淚洗面。
現(xiàn)在去見她……又能改變什么?
玉子夜心頭漸漸地沉寂下來,沉默了。
三年……
玉子夜抿唇,踏著月色離開。
他需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