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主子姑娘神色黯了黯,蝶依忙道:“都怪奴婢胡說八道,姑娘還懷著身孕的,奴婢不該說這些的。”
“咱們在一處多久了,你還多心?我哪有怪你,只是覺得雪災(zāi)無情,百姓受苦罷了?!?
宣衍等人出發(fā)那日,與宣瀚的興奮和夏夙的期待不同,昭姐兒懷著無比同情的心情去送。
她是真將蝶依的話給聽進去了的,心里很難過哥哥們要去受苦,也很奇怪為什么二哥哥那么興奮?
看著大部隊消失在城門口,昭姐兒回頭對沈宴姝說:“聽說那里的人苦得還會吃人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真怕我的兩個哥哥們被那些餓得受不了的人給吃掉了。”
沈宴姝眨巴眨巴大眼睛,很疑惑昭姐兒打哪兒聽來的胡話,可她沒問,只順著昭姐兒的話往下說,“你哥哥們身份尊貴,身邊還有護衛(wèi),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給吃了?”
這么一說,昭姐兒似乎從一個深坑里給跳出來了似的,抱著沈宴姝就笑,“你說得對,我的哥哥們還有護衛(wèi)保護呢,哪里就能讓人給吃了。”
“你別不高興了,你現(xiàn)在是想回宮還是想去哪兒?要是沒地方去就到我家里去吧,我嫂嫂有了身孕,特別愛吃酸的,我哥只要得空就給她找酸東西吃,我那日嘗了一口,牙都要被酸倒了。昨夜突然改了胃口說要吃甜的,我阿娘一早就便讓人準備了上好的糥米粉蒸團子吃,咱們一起去嘗嘗吧?!?
昭姐兒沒有拒絕,高高興興和沈宴姝一并去沈家了。
誰知道她們回到沈家,并不見文喜君在家,肖氏說文喜君回娘家也就是相府去了。
因為昭姐兒時常到沈家來串門,為人又沒什么公主的高貴架子,時間久了,肖氏對她的忌憚也有所減輕,反而多出幾分長輩的慈憐來。故此,每次昭姐兒到訪,肖氏總是命人把府里好吃好喝好玩兒的東西都搬到昭姐兒面前,生怕她與沈宴姝玩兒得不盡興。
“阿娘,嫂嫂怎么突然回去了?她不是孕吐得很厲害嗎?”
一提到這個,肖氏也很頭疼,雖說與文家是親家,但到底她不便多管閑事。又覺得姑娘們?nèi)諠u大了,聽聽這些瑣事就當長了見識。
“說起來也是奇事一樁,先前文相不是致仕么,在老家的時候親自給文家二房的侄女做了媒,許配了一個姓顧的人家,那個侄女叫文顏,名字倒怪好聽的。顧姓人家有一對胞生兄弟,文顏嫁的是哥哥,叫顧枝山,沒想到好景不長,成婚三個月后,一日顧枝山醉酒渡河,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連尸體都找不見。消息傳完顧家,那顧老太太也是奇人一個,沒空心疼死了的兒子,卻想著怎么留住剛守寡的兒媳婦。畢竟文家權(quán)大勢大,能與文家結(jié)親是多么大的榮譽?于是文家老太太做了一個驚人之舉,瞞著兒媳婦說死了的是弟弟顧枝融,不是顧枝山。在文顏不知情的情況下,顧枝融頂替了哥哥的位置成了嫂嫂的枕邊人,并與嫂嫂生育了一雙兒女。可就在前不久,顧枝山突然活著回去了。原來他當年醉酒落水后并未被淹死,而是被河邊不遠處的農(nóng)戶救起,只是他的腦袋在水流中磕到了石頭,失了憶,這些年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戶農(nóng)家正巧也有個女兒,他與那家的女兒也成了婚,并且育孕了子女。日子本該這么平靜的過,可前些日子顧枝山去山上砍柴,不小心腳下打滑從山上摔了下來,腦袋又在石頭上被磕了一下,這下好了,這一磕把他磕清醒了,什么事都想起來了。想起來之后,哪里肯再過之前的窮苦日子,立即跑回文家認親,文家見死而復(fù)生的顧枝山回來了,個個嚇得驚魂不定,整個文家二房就像炸了鍋似的,鬧翻了天。那個文顏得知真相后要死要活,文家二房的長輩實在攔不住,又怕出事,這樁媒又是文相做的,這不,全都鬧進京來了。你嫂嫂與文顏頗有情誼,想過去陪陪她,這便回了?!?
沈宴姝和昭姐兒聽得云里霧里,好一會兒才理清,昭姐兒說:“這么說來那個文顏姑娘是一女嫁了二夫?”
沈宴姝立即反駁,“可她是被她婆母騙的啊,她不是自愿的?!?
“可他和自己的小叔連孩子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