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萬家嫡系,哪怕敗于你手,也不可能向一個仆人道歉?!?
萬晨山臉色一沉。
“你知道榮叔,當(dāng)年救過二叔的命嗎?”
“你知道榮叔,當(dāng)初是什么身份嗎?”
萬樹森臉一沉。
“都過去了,不用說了?!崩掀蛿[了擺手苦澀一笑。
“榮叔早年間在江南行省執(zhí)掌三衛(wèi)之兵權(quán),有一年南方不穩(wěn),叛軍攻城,榮叔為了救下百姓,違背了圣旨,帶兵擅自出城,雖然救下了整個江南城外數(shù)十萬民眾的性命?!?
“卻因為違抗圣旨,反被降罪。”
“是二叔感恩榮叔做的一切,救下了他?!?
“當(dāng)年你母親,就是落難進(jìn)入江南城的人?!?
“若非當(dāng)年榮叔帶兵出城,你母親已死于叛軍之手。”
“你母親欠榮叔一條命。”
“沒有榮叔,就沒有你?!?
“榮叔對你和你母親有活命之恩?!?
“我依萬家族長的身份,命令你跪下向榮叔道歉?!?
萬樹森沉聲道。
“萬家族長?”萬晨山臉色一變。
萬樹森拿出那封信,抵到萬晨山的面前。
“萬家族長有萬樹森繼承,凡萬家所有人若敢忤逆不遵,皆踢出族譜,收歸所有萬家之物,此生不為萬家人?!?
“落款,萬家第五代族長萬青云。”
……
萬晨山臉色難看至極。
“見過族長?!?
“族長饒命啊,我們只是被蠱惑的。”
“求族長饒命。”
……
那些一并被抓過來的十幾個萬家人,皆是紛紛叩頭。
“遵,或,不遵!”萬樹森冷冷看向萬晨山。
“榮叔?!?
“是侄兒無禮?!?
萬晨山頭頂著那封信,簡直猶如萬斤之重,最后不甘的低下頭,脖子上青筋直冒,但還是扛不住踢出萬家的后果,嘭的一聲,重重的跪在地上叩頭,致歉。
他可以死。
但絕不能被踢出萬家。
在外,他一直自詡是萬家嫡系,但他母親的身份,使得他骨子里很自卑,這種自卑從小時候進(jìn)入萬家開始就有了。
以至于蓄養(yǎng)死士,爭奪族長之位。
或許都和這個情愫有關(guān)。
一生要強(qiáng)的他,此刻這一跪,近乎要了他半條命。
“哎?!睒s叔嘆息一聲,但還是側(cè)開身,謹(jǐn)守身份沒有接下這一拜,這孩子本性不壞,可惜了,性格讓他誤了一生。
許元勝在一旁沒有開口。
這是萬家的家務(wù)事。
但接下來就是國事了。
“萬晨山你私蓄死士,意圖動蕩南方朝廷?!?
“我希望你能坦白?!?
“都是誰參與。”
“念在你是二叔唯一的骨血?!?
“我愿向軍政處,向天下臣民呈上罪己書,愿待你受罰,自貶出軍政處,換你一命?!?
“但你犯的罪過太大了。”
“終此一生,你就為二叔守墓吧?!?
萬樹森最終還是不忍,殺了二叔唯一的兒子。
在場的萬家族人皆是臉色一變。
這怕是除了死和被踢出族譜之外,最慘的懲罰了吧。
“哈哈?!?
“成王敗寇?!?
“輸了就是輸了,何惜一命?!?
“萬樹森,我是萬青云的兒子,他唯一的兒子?!?
“雖然我覺得老家伙太過偏愛于你?!?
“但他終究是我的父親?!?
“他保護(hù)你,培養(yǎng)你,支持你?!?
“記住,你這一生都是欠他的。”
“我萬晨山,愿一死了之,但……你想還那老家伙人情,這輩子都不可能?!?
萬晨山哈哈的大笑著站起身來,笑聲中透著苦澀,認(rèn)命,還有一抹恨意的同時,更兼難的情愫。
他拍了一下長袍下擺的塵土,縱使成了階下囚,即便四十多歲了,看上去依然翩翩風(fēng)雅,帶著難以敘的氣質(zhì)。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