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卻沒立即接這話茬,而是先是以讀書人禮儀,向眾人致揖,“安承蒙諸位認可,不勝喜悅?!?
眾人倍感欣慰,瞧瞧人家謝師,哪怕身居高位,已為國之師,仍謙卑溫潤,果然有圣人遺風(fēng)!
江疏同也沒覺得被拂了面,還跟著眾人一起回禮呢,更沒催問,直至謝安轉(zhuǎn)看向他,他才似被春風(fēng)沐過,正要再邀,“謝師、”
“江巡撫情重,安本萬不該拒,然,安有孝在身,宴席之于安,實在過于熱鬧,唯恐席間冷了場,反而掃興,抱歉了。”謝安婉拒之。
江疏同這般聽完,反得道歉,“是卑職疏忽了!設(shè)了不該設(shè)之席,叫您為難?!?
“為難是萬萬沒有的,實是情尚在痛中,無法與諸君暢談,至于治倭之策,安確有些不成熟的看法。
回會稽后,必第一時間寫信與您,望能幫江巡護庇我家鄉(xiāng)不受戰(zhàn)害。”拒絕了宴席,但義不容辭的答應(yīng)獻策,和謝安立的為國為民、不在意功名人設(shè),完美契合。
于是明悠也附和道,“素聞江巡撫德才兼?zhèn)洹⑽奈淙?,浙江省在您治下,多年沒受倭寇大禍,能臣干吏也,實乃我大明之福。福澤在此,多謝江巡撫鞠躬盡瘁,為我大明守治國土。”
說完就取了帷帽拜下的明悠,把江疏同驚了一下,忙避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實乃臣子本分!”
“守一方平安,國之士也,您當(dāng)?shù)??!泵饔茍猿职萃?,倒也不算給江疏同戴高帽,他確實有點本事。
同受倭寇滋擾,福建巡撫可沒他有能耐,每年都死傷無數(shù)軍民,那位沒來的浙江、福建總督倒是因此而在福建有過一次用武之地,然而戰(zhàn)績也一般。
但這個時候的眾人,卻都被她乍然現(xiàn)出的傾城國色震??!個個都沒能立時回神,還是謝安先出了聲,才把他們“涼”醒,“江巡撫確實當(dāng)?shù)?,殿下這是在替我朝百姓謝您?!?
“此乃本分、本分而已,當(dāng)不得?!苯柰行﹦尤荩值溃骸奥犅劦钕乱彩侵x師弟子,在宮中由謝師及數(shù)位高士教導(dǎo)過?”
“大行皇帝在時,確實為長公主、福安公主請過先生,安卻不算他們的師長,沒教兩天便另有差事、”
謝安頓了頓,望向明悠的眼神,蘊有毫不掩飾的繾綣,“倒是往大同府收回土?xí)r,方知殿下雖為女子,卻巾幗不讓須眉,不僅能滿弓射蠻賊!亦不為世俗所束,甘為誘賊餌!”
眾人:“?”
怎么聽出了股求偶味兒?
是他們理解錯了嗎???
奈何謝安不可能明說,已轉(zhuǎn)辭道來——
“風(fēng)大潮重,安與長公主承蒙諸位厚迎,實在感激!萬不能再由著諸君吃冷風(fēng)了,且散去,來日再相聚。若來會稽,安自清茶以迎,多謝?!?
“多謝?!泵饔埔囝h首相謝。
兩人一個遺世絕塵,一個高貴傲艷,雖相隔兩人,卻似有連理共氣之感,叫人心下訝然,但面上都客氣拜別,“那便來日再往會稽拜會?!?
明悠二人再次頷首謙邀,如此作別后,還是明悠和謝安二人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