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三人還沒走到杜若裳臥房前時,就看見董玄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見萍兒露面,金方善連忙問道:“他這急慌慌的,是做甚?”
“我家大娘子醒了,說想吃糖葫蘆?!逼純阂姳娙瞬幻魉裕忉屩?,“以前老爺時常給大娘子買糖葫蘆,大娘子是想家人了……三位大人進來吧?!?
話落,幾人跟著萍兒進了杜若裳的臥房。
金方善和江望月停在了外間屏風外。
楚昭云跟著萍兒到了里間。
坐在床榻上的人,像是生了重病一般,臉色蒼白,雙目紅腫。
“大人,可是找到了殺害我家人的兇手?”
“尚未,今日叨擾大娘子,是有些事,不得不問問大娘子?!?
杜若裳無力地點了點頭。
楚昭云問道:“你可知杜家有何仇人?”
“杜家沒幾門親戚,也沒什么交惡之人。但是生意上的事,我也并不知曉……”
“聽聞杜家對你不好?”
聽楚昭云這般問,一旁的萍兒如臨大敵。
她沒想到這位楚大人竟然絲毫不替她遮掩!
雖然杜若裳是最好不過的性子,但哪有主子會喜歡下人嚼舌頭說是非!
“娘子,是我、我跟楚大人說的,還請娘子原諒……”萍兒跪在床邊,求著杜若裳原諒。
楚昭云解釋著:“一切都是為了查案,杜姑娘莫要怪罪萍兒?!?
“怎會?”杜若裳伸手,艱難地扶起了萍兒,“不怪你?!?
“萍兒多謝娘子……”
“這本也不是秘事,更何況如今父親母親已經(jīng)……更沒什么瞞著的必要了?!?
“既沒有瞞著的必要,為何據(jù)萍兒所,董玄并不知此事?”
“官人是個直心腸,若是知曉我在娘家受了委屈,他定是要去杜府幫我討個公道,何必鬧得如此難堪?官人差事也忙,我不想他為了這些事費心神。況且……”
“況且什么?”
“況且若是官人知曉了,恐怕會勸我往后別回娘家了……”
“他們對你不好,你還想回娘家?你不怨恨他們?”說著話,楚昭云仔細盯著杜若裳的神情。
“要說不氣,那都是假的,不怕大人笑話,每次從娘家回來,我時??薜眯乜谔邸?煽捱^了,也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何談怨恨?誰家都有口舌之爭,若是人人都不退步,家便散了?!?
說著話,杜若裳很是傷心。
轉(zhuǎn)眼間,一家人,也只剩下她了。
往日種種,她或許一時會生氣,可哭過了,她就不計較了。
眼下想起來,更是不值得計較了。
楚昭云見杜若裳眼里坦蕩,她不贊同道:“既是一家人,就沒有一直都是同一個人退讓的道理。老夫人、亓氏、杜若惠,你們之間,從來都是你在退讓?!?
“人人心里都有不如意的事。母親對我不好,是因她替我著急,關心則亂。大嫂對我不好,乃是因她是為了救我才傷了身子,這是我欠她的。姐姐對我不好,也是有緣故的。在閨閣中時,人人拿我二人比較,她琴棋書畫上造詣不高,因此受了好些外人的語委屈,是以嫁人后,她才想著處處高我一頭?!?
“其實你說的這些緣故,都不是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