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乞石烈不慌不忙,劍尖指著慕沉川,在她的臉頰上拍了拍,這丫頭面對著一營陌生的兵士,面對著這樣的劍尖仿佛視若無睹,怎就不像背后那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小丫頭那樣,“你來告訴本將,你們深夜上山,尋到了武雁隘口,是為了什么?”
武雁隘口本就不會有客商經(jīng)過,若說無意之中誤闖,那是任誰也不相信的,所以乞石烈只是饒有興致的想要聽聽,這兩個孤身上山的姑娘口中還能說出個什么天花亂墜來,畢竟,生殺予奪,都是他這劍尖的一個動作罷了。
他不怕你撒謊,更不怕你不說實(shí)話。
楚兮瑟瑟發(fā)抖,小手就抓住了慕沉川的花袖子,越拽越緊還不敢撒,她甚至將身體都瑟縮在慕沉川的身后。
“我們上山,”慕沉川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隔著這忙滿霜雪帶著幾分冷冷寒意,“是為了探尋你們行跡的目的。”她很直接,面對乞石烈,他很顯然早就清楚所有的可能性,所以,在這個將領(lǐng)的面前,你沒必要撒那些拙劣的謊。
說實(shí)話,反而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果不其然,乞石烈聽到慕沉川這番話的時候,哈哈大笑,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去,連周圍的兵士都不敢置信的掂了掂肚子前俯后仰。
這個小姑娘說,來探尋他們的蹤跡,說的就仿佛將他們這支西夜軍隊的緣由、行跡、意圖都看了個明白。
不相信。
任是誰聽了都不會相信。
楚兮看到這些西夜人笑的前俯后仰,她豆大的汗水都順著額頭流淌了下來,瞬間就變的冰冷冰冷。
乞石烈笑夠了,他蹲下身,目光炯炯直視慕沉川:“小姑娘,看起來你很清楚我們是什么人?!?
“西夜人,對和談居心叵測,你們在后方如此行跡詭秘可疑,就不怕東窗事發(fā)將自己的使節(jié)團(tuán)限于不義的境地嗎!”兩國正在和談中,你們西夜人卻詭詐在后,若是叫人發(fā)覺知曉,在羋鹿的西夜和使會面臨什么危機(jī),難道都不在意嗎。
“呵,咱們那位和談使大人確實(shí)用心良苦、籌備已久,但是有些人心胸狹隘,只看得到眼前的安寧,卻看不到千秋萬代的利益?!逼蚴疫@話說的悻悻然還和周圍的幾個小將領(lǐng)都相視一笑。
慕沉川臉上就驀然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來,柏堯城的人和西夜使節(jié),面和心不和。”
她還刻意歪了下腦袋,西夜使節(jié)奉的可是蕭太后的命,而烏林答將軍又是蕭太后的“親信”之一,這豈不是,窩里斗了起來,倘若被蕭太后知曉,如何收場?
有意思呀,慕沉川的笑表情全然都在闡述這樣的意味。
“休要胡亂揣測太后之意!”乞石烈口直心快的搶了話,可話一出臉色頓時變了,好一個小丫頭,竟套了他的話,一來佐證了他們確實(shí)是柏堯城派出的奇兵,二來暴露了柏堯城的目的,烏林答將軍一眾顯然與西夜和使有著不同的分歧想法,他的臉色剎時難看了許多,“小丫頭,你是什么來頭?!?
這么個巧令色的姑娘,幾句話能誆的他實(shí)話實(shí)說。
“馬夫,”慕沉川聳著肩膀,昂起了頭,她一點(diǎn)也不畏懼這個乞石烈副將,相反,她對峙的老神在在,“一個養(yǎng)馬的馬夫。”
馬夫?
乞石烈眉頭一蹙:“你是送往函厔的北魏罪人?!彼材懿聹y出幾分,北魏人,在函厔雪山,又是個馬夫,除了周圍那么多馬場服役的罪人,絕沒有別的可能,他看著慕沉川已經(jīng)凍的通紅的臉,“你就不怕?”他的劍尖在雪地里刻畫出些許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