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時宴已經朝著電梯走去。
金秘書連忙跟上去。
是司機開的車,桑時宴坐在車后座,一直沒有說話。
他安靜地坐在后座,他回憶著有了孩子后,他跟孟煙相處的點點滴滴,其實……其實是很甜蜜的。
她變得溫柔,也不再想著離開他。
他以為,他們會天長地久。
他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叫顏顏,他跟孟煙的小女兒。
是那一個耳光,把孩子打掉的吧!
他記得孟煙撞在梳妝臺上,她扶著梳妝臺跟他說了那么些話,他在氣頭上并未注意到她的異樣……
是他,是他親手打掉他們的孩子!
桑時宴別開臉,他的眼角一片濕潤……
……
vip病房里,充斥著淡淡藥水味道。
孟煙睡著了。
她安靜地躺在床上,黑發(fā)鋪在雪白的枕上,脆弱樣子一碰即碎……
桑時宴走到床邊,沉沉坐下。
他伸手輕摸她的臉蛋,一片冰涼,他又摸她的手掌,仍是一片涼意。
張媽不停抹眼淚:“醫(yī)生說太太的身子虛透了,說太太小產后,可得好好補一補,不然年紀大了日子不好過。”
“張媽,你先出去!”
桑時宴聲音淡淡的。
張媽猶豫一下,還是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安靜下來。
桑時宴的手掌顫抖著撫上孟煙的小腹,就在兩個小時前,這里面還有他們的顏顏,還有他盼了很久的寶貝……
現(xiàn)在卻沒有了!
他低頭,將臉慢慢貼在孟煙的小腹上,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有什么東西,在眼角滾落!
熱熱的,發(fā)燙!
……
傍晚的時候,孟煙才醒過來。
病房里沒有開燈,他們在暮光里彼此凝視,目光都是干澀的。
桑時宴嘶啞開口:“還疼嗎?”
孟煙移開目光,她靜靜看著上方的天花板,聲音很輕:“你是問那一耳光,還是問失去孩子的痛?如果是那個耳光,那我可以告訴你,不痛了……早就不痛了,因為習慣了,我早就習慣你帶給我的恥辱與疼痛,一個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桑時宴聲音微顫:“小煙,對不起!”
孟煙沒有看他。
她仍是看著原來的地方,恍惚一笑:“若是因為孩子、孩子已經沒有了!”
“秦詩意差點害死津帆?!?
“我截了她的一條腿和生孩子的東西!你又為她出氣,把我腹中的孩子打掉了?!?
孟煙笑得慘淡:“桑時宴,我們算是兩清了?!?
他握緊她的手,低啞開口:“我不是故意的!小煙,我沒有想要流掉我們的孩子!失去孩子……我跟你一樣難過?!?
孟煙卻抽回手。
她不聽他解釋,不要他的陪伴。
她眼角落淚,喃喃地說:“我不想看見你?!?
她拉上被子,獨自在被子里痛哭。
對桑時宴而,這個沒有出生的孩子,只是一個遺憾。
他或許會傷心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