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男人眼神越發(fā)冷厲,說是來接陸佑寧進宮的,可臉上神情寡淡,不見半絲歡喜。
陸晚站在陸佑寧身側,隨著她一起,曲膝向李翊行了個半禮,然后抬腿離開。
從頭至尾,她都沒去看他,那怕見禮時,也是斂著眸子,客套的疏離著。
自從知道鄧清妤母女沒有離開上京后,陸晚幾乎可以斷定,這一世的李翊,又會像上一世一樣,最后舍棄太子之位,帶著母女二人遠避北疆。
既然如此,這個男人于她而,再無絲毫作用了……
陸晚徑直來到明粹宮。
她原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探望,把禮送到,再客套寒暄幾句就可以交差回家了,可到了以后才察覺,事情遠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
到了明粹宮后,榮貴妃并沒有立刻召見她,而是讓她在殿外等著。
殿外又曬又熱,陸晚足足在日頭下曬了大半個時辰,才見到榮貴妃。
彼時,她靠在冰絲涼榻上,吃著宮人剝好的葡萄,身邊陪她說話的人,竟是華素郡主。
陸晚一進去,華素郡主就盯著她瞧,目光從頭到下好一番打量后,向榮貴妃笑道:“這就是三哥哥從痷堂帶回來的那個陸家長女?”
按著親戚輩分,陸晚要喚她一聲表姐,但身份懸殊,華素郡主平日連陸佑寧都不瞧在眼里,那里會瞧得上她。
不等榮貴妃回她,她又自顧笑道:“看這面容身段,不像從痷堂出來的小尼姑啊,倒是挺招人喜歡的?!?
她語氣帶笑,聽不出褒貶。
陸晚垂眸站著,默不吭聲。
榮貴妃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們陸家如今攀上翊王,一個個的只認得尚梨宮的路,貴足怎么舍得踏進本宮的明粹宮了?”
陸晚不明所以,華素郡主笑勸道:“娘娘別生氣,別人不來你這里,我卻是最喜歡來的。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天天來?!?
榮貴妃咬牙冷冷笑道:“你有所不知,前日大長公主來宮里,本宮三請四請她都不肯來,卻巴巴的往尚梨宮去,這是認準那個位置已是那家人的了,已完全不將你三哥哥和本宮放在眼里。”
陸晚聽了,這才反應過來,祖母讓自己進宮來的真正原因。
敢情是她得罪了榮貴妃,讓她來當出氣筒來了。
難怪備了那么重的禮,讓她送來。
可再重的禮,相比于陸家倒戈改向支持翊王當太子,也消不了榮貴妃心里的氣恨。
看著這些東西,只會讓榮貴妃更生氣。
正在此時,門外宮人來報,太醫(yī)院派太醫(yī)過來給榮貴妃請平安脈了。
不等榮貴妃開口,她身邊的華素郡主已歡喜道:“快請?zhí)t(yī)進來?!?
榮貴妃嗔笑著瞪了她一眼,兩人心領神會的對視一笑。
見此,陸晚心里卻生出不安來,等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了沈植。
沈植也一眼看到了陸晚,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神情一愣,下一瞬朝她微微點頭一笑。
“沈太醫(yī)同陸姑娘竟是相識的嗎?”
不等沈植上前請安,華素郡主已是涼涼開口問道。
沈植一進門,她的目光就絞在他身上,自是沒有漏掉他與陸晚暗下打著招呼。
陸晚搶在沈植面前答道:“不過是上回我得了暑熱,家里遞了貼子到太醫(yī)院請?zhí)t(yī)看診,剛好是沈太醫(yī)在……”
“你中了暑熱沈太醫(yī)愿意替你治,本郡主上回也得了暑熱,可是請了沈太醫(yī)好幾回,你都不搭理我,這是何原因?”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華素郡主毫不避諱直直看著沈植,眸光切切。
話是沖著陸晚說的,卻指了沈植來回答。
沈植被她當眾調(diào)侃,俊面不覺紅了。
他垂眸道:“郡主重了,下官在太醫(yī)院當職,一應差事都是聽從太醫(yī)院調(diào)配,不敢擅做主張。”
華素越看他越是喜歡,雙眸微波流轉,落在他修長分明的雙手上,嬌媚笑道:“既然如此,今日正巧在榮娘娘這里遇到了,就麻煩你替我診一診。我這幾日身子正不大爽利呢……”
沈植不覺看向榮貴妃。
榮貴妃那里會不知道華素郡主的心思,這個沈太醫(yī)就是按著她的請求喚來的,于是擺擺手道:“罷了,本宮乏了,你去外間讓沈太醫(yī)替你把脈吧?!?
華素郡主就等她這句話,當即起身往外間去了。
沈植向榮貴妃告退,跟了出去。
見屋內(nèi)沒有旁人,榮貴妃坐正身子,冷冷睥著陸晚,越看越生氣。
李睿當初不顧天下人的嗤笑,娶一個庶女為正妃,就是為了得到陸家的支持。